季无忧声音冷冽之极:“夺剑之仇, 百年之辱,杀身之恨。还不够吗。”
蓝衣女子仙裙飘飘, 气质端庄, 闻言笑:“够了, 只一件就足以灭云霄满门。”她眼眸不含感情,毕竟生而为神,她骨子里的骄傲偏执到可怕,容不下一粒沙子,何况季无忧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西王母顿了顿,却又笑说:“不过吗,我还是挺好奇裴御之的样子的,只可惜,在他名声最盛时,我没能一睹天榜第一的风采。”
季无忧面色阴沉。
西王母忽而偏头看他,盈盈眉眼带了丝困惑:“诶,怎么你今日换了身衣衫,不穿白衣了吗?不过相比起来,我倒是还更喜欢第一次见你时你的样子。”
她温柔笑:“你在昆仑迷了路。穿着灰褐的粗糙葛衣,长草为绳束发,云雾湿重,我当时一看你背影,就觉得你该会是个很有意思的少年。”
她说着,忽然察觉季无忧神色不太对。
神女的脸色也出一丝慌乱:“无忧,我说错什么了吗。”
季无忧神色狰狞到似乎下一秒就要杀人。久远记忆里,那种根深蒂固的卑微怯懦,如刀子一下又一下捅在心口。从西王母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都把他肮脏可笑的想法挖出来,暴露无遗。
季无忧眼眸赤红,跟她说:“闭嘴!”
西王母皱起了眉,不明白他的愤怒从何而来。
就像她也不会知道,第一次见面觉得有趣的背影,从来都是他滑稽可笑的模仿。
他以前是那么羡慕裴御之,从第一眼开始,深入骨髓。那个人就像一道光,却没有驱散他世界的黑暗,而是他把照的越发丑陋——
葛衣草绳,少年轻狂;雪衣银剑,气质凌霜。
季无忧心中涌现出密密麻麻的恨和怒,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眼通红:“他就是个小偷,这些本都该是我的!凭什么,他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