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论,养老或者不养老都是有利有弊的。
假如选择养老,那就代表着温氏要跟朱母相处几乎半辈子,除非朱母过世了,她头上就要一直有个婆母管着,就好似朱大伯娘那般,即便朱奶奶早已撂开手不管事儿了,可头上有个婆婆,遇到事儿肯定要打个招呼的,永远都做不到轻松自在。若是不用养老,这个问题就彻底没了。
可这么一来,没了心理负担是真的,那公婆也不能再继续帮忙了。
朱父已经四十出头了,不过朱家人的体格好得很,这个年纪是要力气有力气、要经验有经验。有朱父这个老庄稼把式在,几乎不需要操心地头上的事儿,哪怕chun耕和秋收,也只需要听话gān活,半点儿不需要费心。朱母还不到四十呢,身子骨倍儿棒,年轻时候就是家里家外一把好手,有她在,所有的家务活儿都不用挂心,她还格外擅长带孩子,看温氏所出的小闺女就知道了,早产还没母ru喂养,虽说看着是瘦弱,不过相对来说还是很康健的。
哪怕二老年岁大了,养老是个问题,可眼下他们跟谁谁占便宜啊!
分家半拉月后,温氏总算回过味儿来了。
可惜,已经太迟太吃了,分家又不是儿戏,是请了族中长房长辈作证的。朱奶奶也是知道了情况的,事后更是去里正那头更改了户籍。哪怕温氏后悔了也没用了,况且……
不是朱大郎和温氏不想赡养朱父朱母,是二老嫌弃他们!
温氏还不曾想到这一茬,她只是在权衡再三后,放弃了找王香芹理论这事儿。要不然,回头绝对又会被扎心的。
而此时,完全不知道温氏想法的王香芹,在喂完猪后,同四郎打了个招呼,回屋拿了钱出门去了。早小半天光景,她娘家哥哥来寻了她,告诉她嫂子生了,让她得空回去一趟。本着早去早了事的想法,王香芹忙活完手头上的事情就出门了。
路过朱大伯娘家时,她进去买了一篮子ji蛋,往娘家去了。
大伯娘也是对那家子无语了,明明温氏养了几十只ji,可家里其他人要买ji时绝对想不到温氏,又或者说是故意避开去了。这要是单一个人这么做,那兴许对错各半吧,毕竟妯娌之间有些小摩擦也是难免的。可眼下,人人都瞧温氏不顺眼,大伯娘也不禁嘀咕开了,私底下叮嘱了几个儿媳,让别跟温氏凑得太近,想也知道这里头肯定另有隐情。
且不提这一茬,只说王香芹拎着ji蛋回了娘家,她嫂子原就有个儿子,如今又得了个儿子,正志得意满的躺屋里坐月子呢。
见王香芹这就过来了,她娘接了ji蛋,隐晦的提点了几句,就轰她进屋看小侄儿去。
王香芹一脸的无奈,她娘的意思她看明白了,就是让她乘机多抱抱小侄儿,沾点儿喜气回头好赶紧生一个。可她真没这般迫切,不过想着回娘家一趟也不容易,就顺着她娘的意思,进了屋小心翼翼的抱起小侄儿,边抱着边听她嫂子侃大山。
她嫂子是真能说,比她二嫂宁氏还能耐,最起码宁氏话唠归话唠,可说出来的话还是挺负责的。然而,她嫂子就不同了,用她上辈子的话来说,简直就是满嘴跑火车。
“我记得嫂子你跟我夫家大嫂温氏是差不多时候怀上的吧?你倒是生得晚。”
“不是我生得晚,是她早产了。”她嫂子一脸你是不是傻 的表情看向小姑子,“对了,听说你们分家时,让你们小夫妻俩负责养老?还有个没成亲的六郎也跟你们?你呀,这么大的事情怎么就不知道回娘家喊人呢?”
王香芹愣住了:“我又没吃亏,我喊啥人?”
她嫂子被噎了一下:“你嫁的不是朱四郎吗?明明是该长房养老的,让你们养老不是吃亏是什么?还有那个六郎啊……”
“我公婆还年轻力壮着呢,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吃啥亏?我要管着猪舍,哪里有空管家里那摊事儿?有我婆婆在,凡事都不用我操心,回家就能有口热乎饭吃,我吃啥亏了?六郎又咋了?家产是分成六份的,他有田有粮食有银钱,又不用我养着他?再说了,他还能帮我挑粪施肥呢。”
分家以后,六郎终于得偿所愿,他既不用每天再折腾账目了,还如愿的抢到了铲屎的活儿。每天高高兴兴的铲屎挑粪,比起分家前的愁眉苦脸,他如今是见天的傻乐,经常铲着屎都能笑出声儿来,弄得王香芹一度认为这孩子是真的傻了。
当然,这些细枝末节就没必要告诉嫂子了,王香芹只道自己没吃亏,非但没吃亏她还是占便宜的那个,所以gān嘛要寻人来找茬?
她嫂子陷入了沉默,而随后进屋的她娘也跟着沉默了,半晌后这对婆媳才点了点头。
平心而论,养老或者不养老都是有利有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