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那酒楼少东家也是这么想的,他没想把这些农户坑进大牢里去,就盘算着,假如真的有二傻子来搞事,他虽然拿不到贡猪肉,起码还能得到每头猪二十两银子的补偿款,而对方想要买猪,起码得付出双倍以上的价格。这么一来,利润就太少太少了,正常人都不会gān,哪怕退一步说,真的遇到了这种二傻子败家子,吃亏的也不是他。
万万没想到,他没等来二傻子败家子,自个儿倒成了被坑的那个傻砸!!
万幸的是,傻的不止他,毕竟跟他一样去附近村子里订购生猪的人还有好几家同行。
同行是冤家,自个儿倒霉是很惨,不过想着起码他签订了契约不亏还有得赚,其他人要是订了契约还成,没订的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话是这么说的,可少东家其实并没有得到太多的心理安慰。
他要的又不是赔偿的那点子蝇头小利,而是长久的利益。要知道,宁氏这种乡村妇人只会那么一两道菜,可像他家这种大酒楼,好些个大厨呢,多整治几道猪肉菜简直太容易了。甚至他还可以让大厨们依着贡猪肉的口感,量身定做菜肴,将贡猪肉那极佳的口感发挥到极致!
可惜啊可惜,眼下全毁了!
……
养猪户们并不知道那少东家的想法,不过事实上,少东家咋想的也确实跟他们没啥关系。
眼下,对于养猪户们来说,只剩下了两条路。
要么依照契约赔钱,要么上公堂。
就不说这年头了,哪怕是王香芹上辈子,普通人对于官司也是能避就避的。而这年头,普通老百姓若不是真的活不下去了,才不愿意跟衙门扯上关系。可少东家的话时刻在他们耳边回响着,bi不得已,这些养猪户们只能联合在一起,齐齐的往县衙门去了。
再怎么没见识,也知道先下手为qiáng。
之前上县衙门的那些人,还是觉得被人坑了,想让县太爷主持公道。可后来这一波人,却是觉得活不了了,赔偿款他们是jiāo不起的,大牢也是不想蹲的,况且这两个选项最终的可能性都指向了家破人亡。
一时间,县衙门再度成了众矢之的,比赶庙会当天都要热闹得多。
听手下人讲述了衙门前的盛况,县太爷面沉如水。
“来人,提审朱四郎!”
可怜的朱四郎,再一次上了公堂,面对县太爷的厉声质问,他满脸的痛苦懊恼自责绝望。
县太爷的本意是,通过再度提审bi朱四郎说实话。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已经彻底的排除了偶尔一次巡讲出了纰漏这个可能性的。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所谓的巡讲内容,从头到尾都是错误的。既如此,作为巡讲的负责人,朱四郎就有着不可逃避的责任。
不责问他,责问谁?!
然而,甭管县太爷是厉声呵斥,还是好言相劝,或者gān脆就是布下语言陷阱,等着朱四郎入坑,最终换来的结果还是朱四郎的无条件配合。
“……全县养猪户都因为你的缘故,损失巨大,还要面临被商家追责的境况。若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他们接下来很有可能会家破人亡,你就一点儿也不愧疚吗?”
朱四郎:“我愧疚啊!”
“那些人曾经无比信任你,哪怕你的巡讲说的不是那么好,他们也记不住那么多的内容,就经常好几户人家派出记性好的后生,一人记一部分,有时候甚至追着你跑了好几个地方,好不容易才背下了那一长段一长段的话。他们觉得你是大好人,是活菩萨,结果呢?你的良心就不会不安吗?”
朱四郎:“我特别不安。”
“本官自从得了吏部的调令来到本县后,自诩还算是个为百姓着想的好官。最初的那两三年,我一心想要增加管辖范围内良田的亩产量,为此我不惜自掏腰包,找人改良粮种,还特地举办了亩产大赛。那些品质最好的粮食,本官出高价跟农户买下,进而推广优质粮种。及至本县城里多数良田都种上了好的粮种后,才开始着眼于家禽牲畜的繁殖,本以为你们老朱家会是个好的示范,没想到啊,真的没想到啊……”
朱四郎已经难受到无法言语了,只能用眼神来表示自己内心的不安。
县太爷也不是单为了提审他,在提审的同时,也一直在观察朱四郎方方面面的反应。
平心而论,这人很可怕。哪怕县太爷自认为是个老江湖了,也被朱四郎的言行举止弄得忍不住怀疑人生。就是那种,无论县太爷质疑什么,朱四郎都觉得很对,特别有道理,您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太了不起了。要不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县太爷都不敢相信这人还能闯下如此弥天大祸。
其实,那酒楼少东家也是这么想的,他没想把这些农户坑进大牢里去,就盘算着,假如真的有二傻子来搞事,他虽然拿不到贡猪肉,起码还能得到每头猪二十两银子的补偿款,而对方想要买猪,起码得付出双倍以上的价格。这么一来,利润就太少太少了,正常人都不会gān,哪怕退一步说,真的遇到了这种二傻子败家子,吃亏的也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