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变成江采薇开始,她虽然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但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放松过。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会迷茫也会诚惶诚恐。或者在更早的时候,母亲过世后,她就没有放松过。她做着不太喜欢的工作,扮演着自己其实从来都不习惯的角色,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
但是这一刻,也许是因为悠远的星空,凉慡的夜风,以及手中香浓辛辣的陈酒,她终于体会到了一点久违的如释重负。她好像真的变成了那个年少单纯的江采薇。
她学着谢煊往后倒下,与他并排躺在瓦背上。
谢煊转头,借着月色看了她一眼,笑道:“我第一次上屋顶,是我大哥带我的。”
采薇第一次听他提起谢家那位过世的大公子,好奇地对上他的眼睛。
谢煊继续说:“那时候我们家刚刚来京城,我年纪小,有点水土不服,总是生病,过得便不大开心。有一次晚上,我闹脾气不睡觉,我大哥便拿了把梯子,抱着我上了屋顶。很奇怪,一到屋顶上,chui着夜风,看着天上的星星,我很快就平静了下来。后来,我大哥就总带我上屋顶。”
说到这里,他像是想起了许多愉快的往事,不由自主弯唇笑了笑。
采薇道:“你大哥一定很疼你。”
谢煊点头:“嗯,他从小就很疼我,什么好的东西总是留给我,我惹了事也总是他帮我解决。都说长兄为父,我和我大哥的关系,远远比父亲更亲近。大哥他从小聪明能gān,世家公子比赛she箭骑马,他总是能拔得头筹,那些旗人子弟,没一个比得上他的。他十八岁就立过军功,他总说希望有朝一日咱们国家能建立一支战无不克的军队,将侵略的洋人都赶出去。可惜……”他抬起一只手捂在眼睛上,“如果不是因为我,他就不会那么早就死去。”
采薇只听过谢大公子是去西南剿匪时丧的生,却不知具体情况,见他这样触景生情,她也不好多问,只拍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
谢煊捂着眼睛默了片刻,又开口说:“我到现在都还是想不通,大哥他最信任的部下怎么会通匪?”顿了顿,又道,“当然,说到底还是怪我,兵法上说穷寇莫追,我偏偏年轻气盛非要追进山里。”
采薇道:“你说是你大哥的部下通匪?”
谢煊点头:“虽然查出来后,那人被处死了,但我大哥却是再不能回来。”
采薇道:“行军打仗意外总是难免,已经过去这么久,你别再难过了。”
谢煊将手慢慢从眼睛上拿来,在月色下,弯唇笑了笑:“我不难过,只是许久没爬过屋顶,有点触景生情。”
采薇侧身,举起酒坛子,笑道:“不是要我陪你喝酒么?我敬你!”
谢煊挑挑眉,也侧身对向她,举起手中的小酒坛,与她碰了一下:“gān杯!”
瓷坛相碰,在夜色中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采薇昂头喝了一口,谢煊则是咕咕灌了两大口。喝完,用袖子擦了下嘴角,慡快地舒了口气,又举起酒坛:“再来!”
采薇笑着配合,连续几口下肚,酒劲儿渐渐上来,这酒到底有些烈,她的脑子开始发晕,还忍不住打了个酒嗝。
谢煊只是微醺,单手撑着头,懒洋洋看向身旁的女孩儿,见到她这动作,另一只手伸向前摸了摸她的鼻尖:“醉了?”
“才没有。”采薇含含糊糊道。可月色在她眼中开始变得朦朦胧胧,夜风chui过来,让她有种自己好像漂浮在空中的错觉。
她摆摆头,看向近在迟尺的男人,那张英俊的面孔,在月光下影影绰绰,只有一双漆黑的眸子,越发深邃迷人,轻易将醉酒的人吸了进去。
采薇的心头忽然像是被羽毛挠了一下,闭上眼睛,不由自主靠在他肩头。
谢煊看着她那张酡红的脸颊,一时心痒难耐,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下,见她只是抿抿唇没有反对,便慢慢从眉心往下滑去,越过鼻梁和鼻尖,最后准确地攫住了她那张丰润的唇。
醉意朦胧的采薇,在感受到男人温暖柔软的唇触在额头时,只觉得很舒服,并没有意识到他在gān什么,等到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谢煊那湿润灼热的舌已经钻进了她口中,一时间酒气再次弥漫开来,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采薇没想起来拒绝,只是惊愕般睁大眼睛,谢煊却是顺势将她揽进怀中,一只手伸上来,把她的眼睛蒙住。
天地之间,忽的暗下来,只剩下男人灼热的唇舌在兴风作làng。采薇脑子一片混沌,也不知是因为醉酒,还是这个让人迷醉的吻。
她的心脏怦怦跳得很快,也忘了如何去呼吸。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溺死在这个濡湿绵长的吻中,谢煊终于稍稍放开她,抵着她的额头,微微喘息道:“今晚dong房好不好?”
从她变成江采薇开始,她虽然抱着随遇而安的心态,但其实从来没有真正放松过。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会迷茫也会诚惶诚恐。或者在更早的时候,母亲过世后,她就没有放松过。她做着不太喜欢的工作,扮演着自己其实从来都不习惯的角色,过着身不由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