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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薇握在手中倒茶,啪嗒一声掉落在桌上。

她匆忙起身,转到后面的卡座,问道:“这位大哥,你刚刚说的格格家少爷,是不是姓傅?”

那东北大哥三十多岁,是个生意人,约莫是第一次来大上海,第一次来西餐厅,兴奋得很,眼下看到一个穿着洋装的摩登少女,顿时两眼冒光,也没听清楚她的话,咧着一对huáng牙,笑嘻嘻问:“这位密斯,您说什么?咦?洋文是这么说的吧?”

采薇深呼吸一口气:“我问你刚刚说的格格家少爷,是不是姓傅?”

这东北大哥终于听清楚她的问话,笑眯眯点头:“没错,就是傅家少爷,他娘是满清格格,他爹据说是镶huáng旗子弟,领过正三品的参领,不过在去奉天之前就没了。对了……”这人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小声道,“他还有个姐姐,好像说是谢家的少奶奶。”

采薇只觉脑子一阵懵,顿时天旋地转起来,好半晌才稳住神,又继续问:“您说您年前还见过这傅少爷?”

“可不是么?”这大哥拍拍胸口,“我在奉天那可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呈毓贝勒一到奉天,就主动来找我做生意。”

采薇知道这人必然是在说大话,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婉清母亲和弟弟的事。

她冷静下来,想了想,问道:“我听说呈毓少爷去奉天遇到了土匪,死了好多人,可有这事儿?”

这东北大哥哈哈大笑:“姑娘,您这消息从哪里听的?呈毓贝勒带了几百人,落脚的又是满人镇子,有哪个土匪敢劫他啊?您这消息可听错了。”

采薇脑子里又是一阵嗡鸣,一时间竟然不知哪里出了错,只是不可置信地问:“大哥,您说的可都是真的?”

“我刚从奉天那边过来呢,哪能骗你?”说着又笑嘻嘻道,“密斯姑娘,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同你好好说说我们奉天的事,我跟你说,这洋人的牛排,那真是比不得我们东北的酱骨头。”

他说什么,采薇是一句听不下去,放了一枚大洋在餐桌,就跌跌撞撞除了餐厅。

既然婉清的娘和弟弟没死,那封导致她自杀的信又是怎么回事?或者说,她根本就不是自杀,而是有人让她看起来像是自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