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纯一愣,确定他说的是——眼线们。
胡纯抱着咪咪,走进内殿,咪咪有些挣扎,她被爹爹抱惯了,突然不见了爹爹,四处寻找,找不到就发脾气的哭了。胡纯耐着性子哄她,她却哭个不停。
霜引最先听见哭声,她疑惑地走进来,“咪咪怎么哭了?她一直很乖的,怎么哭了这么久?”
胡纯有点儿手忙脚乱,拍咪咪的动作也有些重了,“我也不知道啊,突然就开始哭了。”
霜引伸手,要抱咪咪,“我带她出去玩一会儿吧。”
胡纯让她接过咪咪,不曾想咪咪一被她抱,哭得更凶了。哭声把其他人也都吸引过来,四大仙侍围着咪咪团团转也哄不好她。霜引着急地问了句:“神主呢?咪咪是在找他吧。”
胡纯垂下眼,露出欲言又止的样子。
其他三个人也都只顾哄咪咪不说话,让霜引深深觉得自己说错话了。
胡纯见他们都哄不好咪咪,又把咪咪抱回来,吩咐雨引去拿些琼浆来,她亲自喂咪咪喝了,咪咪喝饱了,皱着眉,很不高兴,很将就地在妈妈怀里睡去。
“总算好了。”胡纯松了口气,吩咐四引,“你们也去休息吧,也很晚了。”四引向她行礼退下,风引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看胡纯和咪咪,胡纯向他看过去,他飞快地扭头走了,胡纯甚至没能看清他的表情。
会是他吗?胡纯皱眉,心里沉甸甸的,风引在雍唯很小的时候就跟在雍唯身边了,雍唯对他的感情是特殊的,也最信任他,世棠宫的大事小情都由风引总理负责。如果是他,雍唯一定会很寒心。细细想来,风引早年也是天宫的仙侍,听命于天帝似乎也顺理成章。
胡纯忍不住叹了口气,她不敢放下咪咪,怕她醒了又哭,抱着她走到露台,外面夜色正深,银河横亘苍穹,胡纯又想到辰王,这条璀璨的星河曾经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可现在,他不得不舍弃一个女儿,才能保住全家人的性命。不知道又是谁,成为星河的新主人。天帝?又或者炬峰?
两个光点在珈冥山上空不远的地方像烟花一样,闪烁了一下就坠落了。胡纯现在知道,当年她逃下山看见的像流星一样的轨迹就是仙轨,法力越高的人仙轨越亮,但他们大多耗费更多的仙力来隐藏仙轨,法力低的仙轨暗,而且他们无法隐藏。这两个坠落的光点应该就是去给炬峰和天帝报信人的仙轨,被雍唯设下的结界挡住,撞跌下来了。
胡纯抱着咪咪赶往仙轨坠落的地方,雍唯已经在那里了。他布下有撞击力的结界,为的就是逮住这两个报讯的人。胡纯看见雪引,她受了轻伤,脸色却很难看,跪在地上竟轻微发抖。还有一个……居然是雨引。
胡纯又意外又放心,幸好不是风引,可怎么会是雨引呢?雨引一直那么和善体贴,要不是世棠宫的规矩,他一定是那种时刻温柔微笑着,对谁都很好的人。
风引霜引也赶来,看这个情况,不用说也知道怎么回事。风引还是一脸无风无làng,霜引却瞪着雨引无法置信。
雨引知道身份败露倒不慌乱,反而坦然给雍唯叩了个头。
“神主,我一直跟在您身边伺候,您对我既有赏识之恩,又有宽待之德,我本不该出卖您。”雨引叹了口气,“可我的姐姐在天宫担任女官,我……”他没说下去,后面的话也不适合说出来。天帝以他姐姐为要挟,要他潜伏在雍唯身边,时刻观察着雍唯的动向。这些对他来说,能脱罪,可对雍唯来说,就残忍了,父亲监视儿子,亲情本已dàng然无存,现在更变得面目狰狞。
雨引神色一凛,“雨引对不起神主,也对不起世棠宫的同僚。”话刚说完,他赶紧利落地用藏在手中的匕首,割断了自己脖子上的血管。鲜血喷溅出来,胡纯忍不住低呼一声,咪咪明明已经睡了,她还是紧紧盖住了咪咪的眼睛。
雍唯的嘴唇动了动,脸色微微泛了白,看着雨引倒下去的身体,极轻地说了句:“你这又是何必。”
胡纯心里难过,她知道,雍唯在雨引不肯说出天帝要挟他的那些话时,已经想饶雨引一命。在这种时候,雨引还能想到顾虑雍唯的感受,的确是个体而温柔的人。雨引如此gān净利落地求死,是怕雍唯宽恕他,他已经被自责折磨得无颜面对大家,更受不起雍唯的宽恕。
雪引抖得已经非常厉害了,雨引的血溅在她一侧的衣服上,让她看上去像个杀人而怯懦的罪犯。
雍唯看她的眼神很冷,他等了一会儿,雪引并没有谢罪自尽的意思,他有些不耐烦,漠然问:“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