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年是嫡兄进宫读书,那必然是跟三皇子一起的。等到了祁襄这儿,按年岁算就只能跟着四皇子了。也好在四皇子从没因为他父亲的立场排斥、孤立他,那些年读书的日子对他来说也是安稳顺遂的。
“你还是这样谨慎。也对,如今形势不比以前,周全些肯定没错。”贤珵收了几分笑意,语气也严肃起来,“其实我和兮择过来,是有事想问你的想法。”
“什么事?”祁襄停了筷。
贤珵说:“四皇子想请你做谋士,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祁襄干笑,“我一个读者读了半吊子的人,哪有资格给四皇子当谋士?”
“这有什么的?你自小聪慧,祖父都夸你,如今你回来了,学识总要有个用武之地吧?四皇子开的例银很高,你以后想买点什么手头也宽裕些。”
祁襄摇头,“我明白四皇子是找个由头想帮我一把,但谋士还是算了。我离京多年,对京中情势不了解,书读了一半,在西陲又荒废多年,如今也没记得多少了。谋略上又向来不是我在行的,实在无颜忝居其位。而且四皇子同这我个罪臣之子往来,也传不出什么好话,对四皇子日后也是不利。你也不必劝我,这中间明显是弊大于利,没必要因着多年同窗情份,就过分抬举我。”
说到这儿,祁襄露出笑意,“我也实在没那么精力。若以后有四皇子的一天,我的日子想必也不会太差。所以谋士就不必了,若有需要我帮忙的,知会我一声便是了。”
话都被祁襄说全了,贤珵也知道多劝无益,但他相信以祁襄的聪慧,只要肯帮着出对策,对四皇子必然是有利,这也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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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鸽子呼噜着翅膀飞进安静的四合院,轻巧地落在窗台上,尖嘴“笃笃”地点着窗棂。
祁襄睁开眼,外面天刚蒙蒙亮,这个时节天亮得晚,听外面的动静,潘管家应该还没起。
下床推开窗子,祁襄将信鸽抱进来,从它爪上的竹筒里取出信,又随手抓了几颗瓜子放到桌上,信鸽就不管祁襄,扑向那些瓜子了。
祁襄的师父郤十舟已经于五日前到达京中,安顿在京外的一处院子中,是郤十舟自己的地盘,十分安全。
郤十舟暂时也没露面,这样的谨慎也是他多年的习惯。
点上床头的蜡烛,祁襄借着烛光看起信来。
信上说昨日手下的人查到,那场战事中活下来的吴庆和赵正刚两人,如今在三皇子府中做事。其他人未见踪迹,很可能已经不在京中。
当初那场败仗无人不知,这也导致活下来的几个人都是谁也不难查。对于这两个名字,祁襄没有印象。当然了,活下来的人也没一个是他认识的。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三皇子为什么要收那两个人进府做事?难道不应该避嫌吗?
祁襄知道他父亲是三皇子一党,为三皇子也可算是尽心尽力。三皇子荣洌是皇后的儿子,外祖是当朝左丞相,可以说地位十分尊贵,也是炙手可热的太子人选。这样的身份地位,祁襄的父亲祁邑有心投靠也正常。
他父亲出事后,三皇子及其一党众人,没有一个站出来为他父亲求请、为祁家说话的,明显他父亲成了弃子,三皇子也不想担任何干系,更不想惹皇上怀疑。
既然当时三皇子避嫌了,又为何要了两个人去他府上做事?这也未免太不合常理了。
除了在宫中课堂上,祁襄与荣洌没有接触,无冤无仇。但因为父亲的事,祁襄还是在心里记了荣洌一笔。他也是后来才得知,当初太傅和四皇子为他求情,皇上那里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但荣洌催着刑部的人尽快安排发配,明显是怕夜长梦多,祁襄没等来宽恕就去了西陲,才有了今天的他。
祁襄回京是想查明当年的事,想讨个说法,而目前只查到了吴庆和赵正刚,自然要顺着这条线继续挖下去。如果能把那一笔从荣洌身上讨回来,就是稳赚不亏。
将信烧掉,祁襄走到桌边执笔回信,之后也没了睡意,就自己去厨房烧水煮饭——这些年这种事他已经做得很娴熟了。
“哎呦,公子,您怎么不叫我起来啊。”潘管家忙接过祁襄手里的锅铲,“我来我来,公子怎么好干这些呢?”
祁襄失笑,“之前也做过很多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