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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管家冒雨跑了数十里地才请了大夫来,结果官兵不开门,大夫进不来这看守之地。

有官兵嘲弄地说:“想让你娘看病?也不是不行,你跪在这儿,给爷磕一百个响头,不响不算,爷满意了,就放那大夫进来。”

其他官兵也跟着起哄,梁福的死让他们中的人受了罚,现在正可着劲儿报复。

祁襄磕了,个个见响。

不知磕到多少,血顺着祁襄的眉眼流下,也沾到了地上,雨珠在他身上和地面跳动着,将血水一次次冲散,看不到它应有的模样。

官兵的笑声、嘲弄声盖过了雨声。到后来祁襄已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头晕眼花,额头的伤口也疼得厉害,但他根本顾不上,他要让大夫进来为母亲看诊。

时间一点点被雨水冲走,祁襄的意识也像是被带走了,最终眼前一黑,失了知觉。

等祁襄醒来,已经是三日后的事了,他额头上敷了药,刚退烧,脸色惨白如纸。而他听到的第一个消息,不是母亲看过大夫了,而是母亲没了……

他磕的头,没有换回母亲的性命,甚至没换来一个看诊的机会。祁襄疯魔了,他什么都顾不得,赤着脚,酿跄地跑到了乱葬岗,在腐尸飞蝇中找到了母亲的尸身,嚎啕恸哭……

黑暗中,祁襄倏忽睁开眼,身上的汗已经将里衣浸湿,心脏跳得极快,又冷又渴。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有种恍若隔世之感,又像不切实的涅磐——遥远,又什么都改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