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下山后,就在老院子里的藤架下铺上垫子、毛巾被,点上驱蚊灯,和保姆一起带着他和袁义乘凉看星星。
垫子那么大,天又热,他偏偏要爬过去,挤在袁义身边,谁叫都不听。
好在那时候,袁义还没嫌弃他,还能……靠在一起。
雷英哲转身,在黑暗里描绘另一边一动不动的身影……
但他还没被美色糊瞎双眼,尽职尽责地盯着袁义的一举一动,并且感觉到他总想避开自己,雷英哲的心一分一分沉下去。
春节前最后一个工作日,雷海会在KKM发红包,按照惯例,这天雷氏亲朋子弟都会来向他要红包,讨个好彩头。
公司活动过后,雷海把三个小崽子叫到顶楼茶室,准备发大红包。
雷海在前面被事绊住,要迟些过来,于是裴羡带着谷草草,去楼下找金嘴八哥玩。
偌大的茶室就剩雷英哲和袁义,气氛陡然尴尬起来。
雷英哲望着帮老板整理文件的袁义,萦绕在心的话语,终于脱口而出,“袁义哥,你觉得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
“金钱、地位、名誉。”袁义没抬头。
雷英哲听过许多人说这三样东西,没有一个人能说得像他这般,淡然又坚定,完全不用思考。
“袁义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愿意把我一半的继承权分给你,你愿意停手,想想别的重要的东西吗?”他的声音很轻很低,不是平时不可一世的公子哥。
袁义手抖,锋利的纸张边缘割破指尖,一颗圆圆的血珠冒出来,他握拳隐在手心里。
“你这是……在向我求婚吗?”他平铺直叙,不卑不亢,也无欢喜惊异。
“呃……”雷英哲回想刚刚说得那句话,顿时白了脸,站起身摆手,“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我日!我不但巨好色,下意识里,我他妈还想逼良为婚!!
没救了,记彻底没救了!
虽然是个不恰当假设引起的误会,袁义这种冷静到极致的反应,还是给雷英哲破了一头冷水,得多么自作多情,才能说出如此不要脸的话!
“当然,对我来说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袁义放下文件走到他面前,“此生不再寄人篱下。”
雷英哲心里“咯噔”一下,腿一软跌回椅子里,愣愣望着袁义,他的面容依旧英俊,但却冷酷又陌生。
两人僵持中,雷海带着玩鸟的裴羡和谷草草走进来。
袁义撤开些距离,沉默着转身离去。
雷英哲神情恍惚,满脑子都是那句“寄人篱下”,当年母亲极力阻止叔叔收养袁义,让他失去正式身份,现在如仆如子,不伦不类,他果然还是恨着自己的。
等他恍惚完,突然发现忘记跟着袁义,而此时,袁义正端着雷海专用的青花瓷茶碗走过来,端端正正放在雷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