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陈渔在心里叹了口气,然后装模作样的说道:“不用解释,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对我没有恶意就行了。你是叶离也好、顾隽离也好,对我来说都没有什么差别,我不在意,你也不要在意了。”
刚出研究所的时候,陈渔还想着对叶离兴师问罪,报一报他把自己蒙在鼓里的仇。可回来的这一路上,他那原本就没升起多少的怒火已经彻底没影了,他不想揪住这件事不放,更不想因为这件事,给自己引出什么麻烦。
他不想听,可某人想说,而且在发现陈渔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再也不在乎他究竟叫什么名字以后,叶离的心情就彻底变差了。
看陈渔要开门下车,叶离突然开口,“我妈妈姓叶。八岁以前,我一直都叫叶离,对我来说,我的名字一直都是叶离。顾家给我改的这个名字,与其说是名字,倒不如说是枷锁、是监狱,是我最不喜欢、也不想再回忆的一段过去。”
叶离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平时那么不疾不徐,从他的声调里,陈渔听到了一丝丝掩饰不住的戾气,还有心情恶劣的信号。他转过头,重新看向叶离,后者的神情却没有任何异样,见他看过来,还稍稍垂了眼睛。
陈渔有些摸不准,叶离刚刚的情绪外露到底是因为他说到了他的过去,还是因为自己惹到了他。陈渔一言不发的看着叶离,后者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说这些。在你心里,我还是一个不痛不痒的陌生人,也许现在比陌生人好一些了,算是个认识的人。”
放在身侧的双手微微握紧,叶离不动声色的把它们挪到陈渔看不到的地方去,拳头握紧,骨节泛白,叶离忍了一会儿,才缓缓的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没关系,我能等,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无法接受别人走进你的世界,但我可以等,一直等。”
只要和真实的陈渔相处一段时间,就能看出来,他有很严重的社交和情感问题,陈渔从见到叶离的第一天,就没伪装过自己,此时叶离看出来,也是理所当然的。被人一下子说中自己的问题,陈渔的表情没有半点变化,他还是安静地坐在原处,等着叶离接下来的话。
每次都是这样,只要叶离说出自己的真心话,想要和陈渔交心的时候,陈渔就会像现在这样,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仿佛叶离的真心话不过是自言自语,他虽然听到了,却没往心里和脑子里记,老话说的一番真心付之流水,大概就是这样了。
这样其实很令人生气,不管你说什么,对方就跟个木头一样,不听不看不想,让你的所有努力全部白费,根本看不到可以为之努力的未来。叶离的耐心比常人多很多,可有的时候,他也受不了这个样子的陈渔。
“……也许,有的时候我会灰心、会生气、会难过,会表现出让你觉得心烦的负面情绪,但你不用管,我自己就能调整好,很快的,快到你都没反应过来,我就已经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了。”
陈渔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叶离原来是要对他说这番话。
刚刚叶离一时没忍住自己的情绪,他自己也发现了,陈渔是个什么样的脾气,他大约能猜出来,没皮没脸的缠在他身边,把握好一个度,陈渔就不会觉得烦、也不会动手赶人。但要是因为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就对陈渔发脾气、企图哭闹,那陈渔绝对会离这人远远地,如果让他觉得厌烦了,说不定他还会把那人教训一顿。
好不容易,叶离才让自己在陈渔心中的地位上升了一点,他不想再被打回原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