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护士穿过明亮的玻璃门,鼻尖就出现了若有若无的消毒水气味。舒琛软一步一步的跟在她后面,背脊挺的笔直,单薄又执拗。

推开病房的门之前,护士小姐迟疑了一下,她探寻的看向舒妈妈,询问道:“遗体损伤的比较严重,您和舒小姐,真的要进去吗?”

舒妈妈的目光中有着不赞同,她语气轻柔的与女儿商量:“就到这里吧,好吗?”

舒琛软咬着下唇,然后摇了摇头。她伸手,一把推开了病房门。

她的力气有点大了,门碰到后面发出一声不小的撞击声,舒琛软不禁打了个哆嗦。

浅蓝色的窗帘将外面的景致遮的严严实实,天花板上的灯开着,过于明亮的光线有几分刺眼了。

病床上躺了一个人,此时却被一块白色的布遮过了头顶。

舒琛软喉咙里的喘息开始变的沉重,她胸腔闷的像是透不过气。

怎么可能呢?他们明明约好了,霍易淮会去参加她的跨年舞会。

舒琛软只觉得周围都变的安静了下来,她死死的盯着白色的布,颤着手伸过去。

“够了!”

舒妈妈及时止住她,她拉住舒琛软的手,然后强硬的按住舒琛软的肩膀。

“软软,我们该走了。”

被妈妈带着往外走,舒琛软浑身都像失去了力气。她回头又看了病床上的人,眼泪大滴大滴的顺着面颊落了下来。

“这个意外所有人都不想的,霍易淮是个很优秀的孩子。到了另一个世界,他也会生活的很好的……”病房外,舒妈妈将她搂在怀里安慰。

舒琛软哭的浑身都在发抖,她忽然抬起头,手紧紧的抓着妈妈的衣服:“怎么会这么巧呢?我不相信!肯定是那群坏人,是他们害的霍易淮!”

“软软,那只是个噩梦。”舒妈妈怜惜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舒琛软说的事情,她已经调查过了。

那一条路上的监控她也看过了,汽车很正常的从那里经过,压根就没有舒琛软口中发生过的事情。

不管舒琛软记得怎么清楚,各种证据都摆在她面前,那些东西只是她做过的梦,而且霍易淮是真的离开了。

舒琛软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妈妈一起离开医院的,她不记得自己在病房外哭了多久。

如果不是妈妈的阻拦,她无法估计自己看到他后会是什么反应。

汽车离医院越来越远,舒琛软趴在车窗前,看着它和他都离自己原来越远。

好像是快要下雨了,空气中的潮意浓重到人无法忽视。湿冷的感觉仿若附骨,让人难受的连身体都伸展不开。

车窗落了一半下来,呼啦啦的风声横冲直撞的扑到脸上。舒妈妈想说些什么,可她看了看少女通红的眼睛,就没有开口了。

舒妈妈抬手摸了摸少女的长发,舒琛软的长发向来是柔顺的垂在身后,这时却有些乱糟糟的蓬松感,并且还有几缕沾在了面颊上。

她望着窗外,始终是刚上车时的姿势,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