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村的领头人从自己腰间解下藏刀,双手递给萧陟:“我是我祖父做的藏刀,如果你不嫌弃的话,请收下它。”
立刻有人说:“他家世代打藏刀的,都是好刀,快收下吧!”
他们态度诚恳,萧陟便也不推辞,笑着双手接了过来,拔出鞘一看,刀刃锋利、闪着寒光,果然是好刀。
领头人送出刀后,又和其他人去喝酒了。有人酒足饭饱,走到圈子中央,一边唱歌一边跳起了锅庄。藏族人都爱歌舞,一个起了头,立刻有其他男人加进去,大家站成一排、跳着同样的动作,和谐统一,完全看不出谁是哪个村子的了。
扎西满面笑容地看着他们跳舞,用胳膊肘轻轻撞了萧陟一下:“都是你的功劳,把刀和血变成了笑声和舞蹈。”
吃饱喝足后,萧陟和扎西没有同他们继续消遣,把牛羊拜托给同村人,便一起策马往家去了。
离家这么久,扎西想家了。
两人进到院里时,看见德仁阿爸和罗布阿爸都坐在天井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干着活。两位阿爸一见他们回来,都激动地站起身,同他们一一拥抱。
阿妈和康珠听见声音,也从屋里跑出来,满面笑容地欢迎他们。
可能是因为阿爸们格外爱护阿妈的缘故,阿妈对自己的孩子也比别的阿妈更慈爱一些。
扎西已经这么大了,阿妈还是像对才让一样,对他的衣食住行十分关心,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尤其之前听说他们遇上了狼群,担忧地问了好几句。
德仁阿爸笑着说:“扎西是村里最勇敢的年轻人,你还总把他当小孩子看。”
阿妈说:“我是心疼扎西在山上吹的风,他脸上一向娇嫩,最怕风吹日晒,肯定受苦了。”
扎西不好意思地瞥了萧陟一眼,对阿妈说:“阿妈啦,这个季节这么暖和,风也不大,而且我每天都抹仁波切给的脂膏,没有受苦。”
萧陟一直笑着看着他,见到扎西能有关心他的家人,让他发自内心地欣慰。
康珠给他们端出茶和酒,然后对扎西说:“阿妈听说你们今天可能回来,就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砂锅鸡,已经炖上了,晚上就能吃上。”
扎西一听自己最喜欢吃的食物,眼睛都亮了一下,兴奋地对扎西说:“砂锅鸡可好吃了,是林芝那边传过来的,因为我喜欢吃,强巴阿爸专门从那边买来了砂锅,让阿妈做给我和罗布吃。我们这里的鸡比你们内地的鸡好吃,用山泉来炖,还会放好多草药,像手掌参、野天麻、野当归还有藏贝母什么的,然后小火炖小半天,把鸡骨头都炖酥软了,鸡肉更是又软又烂,带着草药的香味,你一会儿一定要多吃点。”
萧陟忍俊不禁地听着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想起他在第一个世界时总爱站在一边看自己做拉面,尤其是自己炒肉臊的时候,一闻到香味就忍不住偷偷吞口水。
那时自己总是习惯揉他脑袋,这会儿一想到从前,一时大意,又伸过手去,只是手掌一触到扎西的发顶,所有人都变色了,萧陟也立刻反应过来,飞快地收回了手。
“对不起,我忘了。”萧陟忙向全家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