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急的脑门直流汗,生怕王氏下一刻就把娘家人搬出来。再过不久上边就来人视察他近两年的工作了,眼下正是他升迁的临门一脚,张县令只想粉饰太平,并不允许有人毁了他的前程,他不耐烦道:“行了,本官要听听受害者的说法。”
接下来,被打的乡绅子弟都出来作证,指认姜阙。王氏冷眼旁观,等到一轮说完了,她道:“大人,民妇想看看他们身上的伤。”
“这么多人都指认姜阙,人证物证都在……”
师爷忽然凑到张县令耳边,悄悄说了句话。张县令面色变了变,咳嗽几声,道:“来人,给周子雄几个验伤。”
听说要验伤,那几个乡绅子弟面露惊色,阿大他们都是退伍的士兵,下手有轻有重,刚被打那会身上的伤都没破皮,这会儿连红痕子都消失了,若真要验起来,他们只能吃哑巴亏。
周太太急忙给张县令使眼色,她有些不耐烦,觉得为了姜阙一个小孤儿,实在没必要闹出那么大的动静,随随便便按照他们几家的意思处置了得了,这样大家都有好处。
张县令却有另一层的深意,刚才师爷提醒了他,梅县还有位大人物,那位虽然归乡后就从不见客,但县里发生什么事也逃不出他的耳目。自己若是轻易被周家几个施压就错诬了好人,他怕是升迁等不到就乌纱不保了。
好险,险些断送了自己的前程,张县令唏嘘。
“查!验验他们身上的伤。”
结果自然出乎意料,王氏用手帕捂着嘴,都要笑死了。张县令几次难以容忍她,被师爷提醒了几句,把怨气都咽下肚子。
姜黎悄悄揪了揪王氏的衣袖,低声告诉她娘低调点。
王氏止住了笑,正经道:“你们闹完了吧,也该我告你们了。”
周太太一听,扬眉:“告我们?理由呢。奉劝你别乱说,诽谤是要下狱的。”
对方狠,王氏更凶,她哪里吃过嘴上的亏,当即指着周钱氏的鼻子骂:“老娘告诉你,你儿子是老娘让人打的,知道为什么打他?他个窝囊货敢调戏我闺女,呸!没打断他的腿都是老娘大发慈悲。你还敢恶人先告状?”
周太太虽然不是出身书香门第,好歹也是正经人家养出来的女儿,哪遇见过王氏这种泼妇骂街的架势,涨红着一张脸,吭哧半天。
王氏更得意了,叉腰:“人多不代表就有理,老娘带的人不多,但是老娘嘴巴厉害啊。”
周太太瞥了眼姜家那群黑衣打手,忍不住啐她:“不要脸!”
王氏骂完周家的,连带着剩下几家也不放过,梅县就这么大点,各家那点屁事都被她拿来数落,臊的他们脸红脖子粗,喊又喊不过她,打就更打不过了。
张县令拦不住,到最后无奈的颓坐在椅子上,一个劲的用手帕擦汗。
“没王法,没王法了,这群刁民……”
眼看堂上都要打起来了,姜黎趁乱把姜阙拉到后面躲着,防止待会动手打起来伤及他们。
也不知道谁丢来一块转头,直接朝着姜黎飞过去。“小心!”姜阙瞪大眼睛,身体下意识的挡在姜黎身前。
姜黎还什么都没看见呢,吓得她蹲在地上,等她回过神来,她和姜阙的手已经紧紧的抓在了一起。
“你,你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