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沈妄先一步将宁亲王请来了宫中。
请来之后,沈妄什么也没做,就坐在旁边悠哉悠哉地喝着茶,兴味十足地看着他们叔侄两大眼瞪小眼。
而在小皇帝心目中深藏不露的宁亲王竟表现得比他还窝囊,双手双脚并拢坐着,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继那次尴尬的会面之后,小皇帝身心疲惫,再没了拉拢对方的兴致。
尚书房见了宁亲王,与记忆中一般的模样,就是鬓发添了白,面色也干枯了些,比起意气风发的沈妄而言,这位同是活到了最后的亲王着实有些不太起眼。
小皇帝心中生不起多少热络,落座后才开口:“九皇叔也不必拘束,请坐罢。”
宁亲王虽不如其他皇子出众,但他能活到现在,瞧人脸色的本领还是有一些的,怎觉察不出小皇帝脸上明显的敷衍?
笑容先是一僵,佯装什么也没有看到,持礼道:“臣下有几句体己话,不好意思当面说,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小皇帝看他一眼,对着侍奉的宫人摆手:“你们都下去罢。”
宫人应诺,临走时带上了尚书房的门。
紧跟着宁亲王身子一晃,竟在房内肆无忌惮地探查了起来。
弯下身子探凳脚,蹦高三尺望房梁。
小皇帝瞧他那紧张兮兮的模样,没看出半点皇室之人的仪礼风度,心下觉得丢人,直皱眉头。
语带不虞地道:“九皇叔,朕还忙着,有什么话便赶快说罢。”
宁亲王保持半蹲的姿势,动作停下,转过头来,没有半点客气。
“有那煞星监国,皇上如今还有什么可忙的?”
像是被宁亲王的话戳中了痛处,小皇帝脸皮剧烈一抖。
半响,挤出一个生硬难看的笑容来:“九皇叔......胆子不小啊?”
“臣下不日后便要离开京城了,今天在此,只为将话给说透。”
不等他发难,宁亲王站起身,膝盖上的灰也不掸,像是话在心中憋了许久:“第一,恒亲王当年是被沈妄给逼反的。”
小皇帝微怔。
震怒虽未消下去,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他的母妃便是在那场逼宫中丢了性命,所以小皇帝对恒亲王不仅无感,甚至说是厌恶也不为过。
“第二,臣下的三皇兄也就是先皇,身有隐疾,此生注定无嗣。”
一股气劲顿时冲上头顶,小皇帝拍案而起,怒目骤裂:“荒谬!若父皇......那朕的存在你又如何解释!?”
只见宁亲王抬起头,不急不缓,说出了一个冰冷至极的事实:“因为您是恒亲王幺子,并非先皇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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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二,你近日是不是有事瞒着本王?”
正在收拾东西的侍从手一哆嗦,想回话,却在对方诡谲莫测的视线中渐渐消声。
他沉默了片刻,方才道:“王爷,小人想再留下来一段时间,毕竟您的身子自年后起便开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