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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一松忙道声好,三人一起走上前去,和徐阶互相通了姓名, 原来徐阶字子升, 少湖是他的号。林蓁刚要和他攀谈, 却见门口人影晃动, 似乎来了个熟悉的人!

陈一松正在和徐阶聊天, 林蓁就拉了拉着翁万达的衣角,道:“翁兄,你看那个是谁?”

翁万达回头一看,果然是林蓁的二舅程老二,他打扮成了个会馆里的伙计模样,手里头还托着托盘,一双眼睛贼溜溜转来转去。

陈一松不认识程老二,但是翁万达和林蓁的模样已经让他大概猜出了程老二的身份,于是他拉着徐阶道:“徐兄,这里十分嘈杂,咱们到那边去说。”

刚才几人虽然只聊了寥寥数语,但却觉得十分投缘。徐阶的座师名叫聂豹,也是阳明先生的门下弟子。正巧林蓁他们对阳明心学也情有独钟,言语之间,都有些相见恨晚的意思。林蓁回头一看,程老二还在人群中钻来钻去,他不敢直接拉住别人就问,只能从人们的谈话中探探消息。

陈一松和徐阶又聊了几句,试探着问道:“徐兄在这应天府里,可曾与什么人有过过节吗?”

徐阶一听这话,激动的道:“我也正在奇怪此事,我徐子升从来没有和什么人结过冤仇,结果此次到应天府来应试,却屡屡遇上些奇怪的事。”

徐阶开始向林蓁他们吐起了苦水,说是他自从到了应天府,每日不是被跟踪打闷棍,就是饭菜里被下药害得他上吐下泻,好在这并没有影响他的发挥,他仍然中了举人。说着,他从自己腰间解下一个小壶,道:“唉!如今我都不敢在外面饮酒了,只能自己带着,你说,这到底是我流年不利,还是有人存心与我徐某为难呢?!”

翁万达正色道:“徐兄,这并不是你运气不好,今日我们三人在茶楼中,就听见有人要取你性命……”说罢,他就简略的把自己所听所见对徐阶讲了一遍,又侧头一看鬼鬼祟祟的程老二,道:“那个人,只怕就是他们派来的。”

徐阶大惊失色,道:“我……我和你们所说的那个孩子根本就素不相识啊,他为什么非要害我?这可该如何是好?!”

林蓁一直在琢磨那孩子的身份,他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对徐阶说道:“徐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我们三个人在,你也不用太过担忧。对了,这次乡试中举之后,你原本还有些什么打算呢?”

徐阶道:“哦,我本来是想要趁这个机会,去浙江余姚拜访一下守制在家的阳明先生,然后再北上去考会试。如今虽然屡次身陷险境,但我却没有放弃这个想法。不瞒诸位,我已经雇好船只,三日后就要动身,不知各位可愿意和我一同前往?”

林蓁他们原本就是要去见阳明先生的,听见徐阶这么说,相视一望,都点头道:“好啊,我们愿意和徐兄同去。”

这时,翁万达道:“去是一定要去的,不过,咱们还是得先想办法把眼前这个麻烦解决掉才行……”

这时正好有人站起身来,在前面喊道:“我们松江府的士子齐聚于此,怎能只顾饮酒,不做几首诗抒一抒胸臆呢?不如就按乡试的名次,我们一人做一首,回头我找个书坊,也出一本诗集,让南直隶诸生都见识见识松江士子的才气!”

他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徐阶身上,林蓁怕程老二瞧见他,急忙躲在人群后面。而徐阶则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来,这下子,旁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程老二就算不想找着徐阶也难了。

几人接连吟诗过后,林蓁发现了一个不太乐观的事实——程老二不见了。他心里估计,他这位二舅这些年来四处“闯荡”,做这样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儿估计不是头一回了。会馆里人多眼杂,他肯定不会选择在这附近动手,估计他就在会馆门口的某个地方等待着徐阶离开的时候,在路上想个办法结果他的性命。

待徐阶从前面走回到他们身边,林蓁和翁万达、陈一松商量了几句,然后又在徐阶耳边小声耳语了一番。徐阶听后,连声称谢。然后,他和陈一松两人先站起身来,在众人觥筹交错之中,两个人一前一后往外走去。

翁万达和林蓁两人在门口稍等了片刻,只见徐阶和陈一松走过院中小桥之后,桥下“蹭”的跳出了一个人,探头探脑的跟在两人身后。他只顾盯着眼前徐阶和陈一松的身影,却不知道翁万达和林蓁就在他的后面,不远不近的随他往前走着。

徐阶并没回自己的住处,而是随陈一松一起走向了国子监的方向,南京的夜晚果然繁华热闹,秦淮河上阁楼画舫灯火半明半暗,敞着轩窗,轻歌悠扬悦耳,箫声婉转动听,如同在仙境中一般。可林蓁他们这几人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程老二跟着徐阶,林蓁和翁万达跟着程老二,一个个心里都十分紧张不安。没过多久,离国子监近了,道路上渐渐清净起来。徐阶和陈一松也加快了脚步。程老二心生一计,趁着人流还没有完全消失,贴着路边快跑几步,到前面一条小巷子里藏了起来。

陈一松忙道声好,三人一起走上前去,和徐阶互相通了姓名, 原来徐阶字子升, 少湖是他的号。林蓁刚要和他攀谈, 却见门口人影晃动, 似乎来了个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