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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蓁回头一看,又是一个熟悉的面孔。来人是桂萼桂子实。他如今已经官任吏部尚书,加太子太保衔,理论上可以跟张璁平起平坐了。只不过在皇上心里,第一个出声持议礼的张璁仍然比他们这一众附和者的地位高得多,升迁也比他们要快一些,所以桂萼等人都唯张璁的马首是瞻。

张璁用“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的眼神瞪了林蓁一眼,林蓁正想知趣的退出去,忽然桂萼瞧见了他,道:“这不是新科状元林维岳吗?怎么,你也来的这么早呀?”

林蓁对他行了一礼,桂萼打量了他几眼,又道:“维岳,你初入翰林院,所做之事可还习惯吗?”

看桂萼要和林蓁寒暄寒暄,张璁又不乐意了,道:“桂大人,我叫你来,可是有一件要事要同你商议。时间紧迫,你随我进来。”

林蓁识趣的拜了一拜,道:“二位大人,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眼看林蓁退了出去,桂萼随着张璁绕到署堂后面的一间小书房里,这是张璁平时办公的地方。张璁把门一关,对着桂萼叹了口气,道:“桂大人,先前我向皇上密奏,要求清查那些皇亲权贵们侵占的田庄土地。皇上先前对此非常支持,可最近却又改了口风,犹豫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桂萼一听,面色也沉了下来,道:“这……这我也不知为何?莫非是走漏了风声,被那些权贵打听去了,在皇上面前嚼舌,导致圣意更变?”

张璁又道:“……不然,就是杨一清从中作梗,他老奸巨猾,现在又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法子对付你我,我真后悔引援他入阁!他在朝中党羽遍布,宫里也有不少旧识,现在处处阻碍你我向皇上进言,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桂萼想了一想,道:“依我看,杨一清的手还插不到宫里,况且清查土地是得罪人的事,他巴不得看我们出丑。我就怕是武定侯郭勋和建昌侯张延龄的意思,他们一个世代袭爵,一个是张太后的弟弟,田产甚多,他们若是知道了此事,肯定会明里暗里阻扰的。只是……郭勋一直和我们交好,皇上又很信任他,咱们不好与他为敌啊。”

几句话说的张璁更加烦恼:“你说的没错,郭勋比杨一清更难对付。杨一清已经和我们水火不容,此时若是再得罪了郭勋,那……那说不定会把他推到杨一清那边……”

张璁坐了下来,皱着眉头陷入了沉思。桂萼往外看了看,忽然问道:“对了张兄,那我看刚才出去的那位新科状元林维岳,他对你恭恭敬敬的,你却似乎面有愠色,这是为何?”

张璁抬起头来,愤愤的道:“这还用问吗?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殿试一篇策就信口开河,夸夸其谈,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汪鋐、杨一清揣摩圣意,故意将他的文章交上去让圣上看,要不是如此,他能中状元吗?我若再不对他严厉些,他岂不是要仗着自己和皇上那一点陪读的情分,在翰林院里兴风作浪了?!”

桂萼道:“张兄,你可不能这么说,我看他那篇文章写的有理有据,其中也提到了重新丈量土地,均平赋役,且论述的颇为详尽。你想想,先前他在南京,就能通过汪鋐向皇上上书,如今他就在这翰林院里,何不让他再去探探路呢?”

张璁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提议,却听桂萼又道:“张兄,你可还记得兵科给事中夏言,皇上刚即位的时候,他就屡上奏章,痛陈时弊,他的建议被皇上采纳了不少。他前几年回籍丁忧,一回来皇上就大有重用他的意思,如今将他调入吏部,做了都给事中。我一直关注着他的动向,你知道吗,他也一直劝说皇上清理田地,若是到时候这成了他的功劳,那你我先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张璁一听见夏言的名字,心里马上升起一股怒火。林蓁的威胁还是潜在的,夏言的威胁却已经摆在眼前。他对桂萼挥了挥手,道:“那好吧,你去和他谈谈,不过,可不要把我也牵扯进去!”

第76章

林蓁坐到自己的座位上, 刚想开始继续誊抄, 忽然眼前的光线被挡住了。他抬头一看,桂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桌案前。林蓁赶紧站了起来,问道:“桂大学士,您可是有事吩咐下官吗?”

桂萼微微笑着,对他道:“林蓁, 我看过了你的殿试策论, 对你的不少观点非常认同。我确实有件事需要你的协助,来, 你跟我过来。”

林蓁纳闷的站了起来,跟桂萼往署堂走去。林蓁一看张璁不在, 心里稍微放松了点。这时署堂里还没有人, 桂萼对他把自己想上疏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对他道:“维岳,你是皇上钦点的新科状元,年轻学子中的士林领袖, 若是你能与我一同上疏, 一定会引起朝野上下的重视。你看如何?”

林蓁回头一看,又是一个熟悉的面孔。来人是桂萼桂子实。他如今已经官任吏部尚书,加太子太保衔,理论上可以跟张璁平起平坐了。只不过在皇上心里,第一个出声持议礼的张璁仍然比他们这一众附和者的地位高得多,升迁也比他们要快一些,所以桂萼等人都唯张璁的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