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严世蕃把目光落在林蓁抱着的那几册书上,这些书,看起来还挺眼熟的。
令严世蕃不解的是, 林蓁不仅没有后退, 没有夺路而逃,他似乎还露出了一丝庆幸, 一丝欣喜的笑容。
林蓁一边往严世蕃他们身后看去, 一边喊道:“翁兄, 沈兄, 好久不见了!”
严世蕃冷笑一声:“林蓁,你想耍什么花样?我说你最近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原来你和徐子升混到一块儿去了, 咱们这个账从哪儿开始算呢, 就从你厚着脸皮到我家去跟我二姐求亲开始算吧,不过算账之前,你得先把你手里那几卷书给我拿来看看。”
严世蕃话音未落,忽然被人往旁边一推,他怒气冲冲的转过身去,眼前站着两个高大英武,一身正气的青年。这一下子不仅是他,就连他那两个喽啰也傻眼了,他们一起看向严世蕃,道:“德、德球,这两位是谁,他们怎么看着像跟你有仇似的,我们不奉陪了,我们回国子监读书上早课去了!”
严世蕃伸手一拉身旁一人的袖子,那人逃跑的速度之快,把严世藩拽的脚下一阵踉跄,他哼了几声,自己也往后退去,其中一人他看着眼生,另一人他却不可能不认识,他一边退一边道:“姓沈的,你不好好跟我二姐在浙江老家过日子,你又跑回京城干什么,你、你不要以为我爹把我二姐嫁给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我告诉你,将来你要是不识时务,照样有你好瞧!”
沈炼瞪着严世蕃后退的身影,沉声道:“严世蕃,这正是我要对你说的,你不要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看在你爹还算清廉,还有咸宵的面子上,我沈炼打心眼里不想和你作对,可你要是知错不改,一错再错,那我只有一句话奉上:‘多行不义必自毙!’到时候看谁能救的了你!”
“救我?!你还是想想你自己吧!”严世蕃最后愤愤的往地上呸了一声,紧跟着他那两名同伴后面拔腿跑了,他圆滚滚的身影就像一个球一样缓慢的移动着,半天才在林蓁几人的视线之中消失。林蓁额角的冷汗方才一直在往外渗,现在沿着脸颊不停的流了下来,他脚下一软,徐阶赶紧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道:“维岳,你没事吧!”
林蓁忙道:“我没事!翁兄,沈兄,你们两个来的太是时候了!咦,你们怎么一起到这里来了?!”
原来和沈炼一起出现的正是和林蓁许久未见的翁万达,他在宁波时远远地看过严世蕃一眼,如今又瞧见他那可厌的模样,心中十分不快,道:“维岳,那个什么严世蕃,他怎么又来找你的麻烦了?”
林蓁稍稍解释几句,翁万达也回答了刚才林蓁所问的问题:“……今天一早,这位沈秀才就来我家中拜访,说是他从浙江来到这里找你,可是却……被你……被你祖母撵了出来,是你的小厮,林阿伯的儿子林柱儿让他来找我的,我和他一交谈,感觉颇为投缘,于是便带着他到翰林院去看看能不能碰上你,谁知那里的人告诉我,桂大人派你到国子监来办点事情,于是我就又和他一起来国子监了。”
林蓁对翁万达和沈炼各拜了两拜,连声道:“多亏了你们,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两位来得及时,我这宝贵的书说不定就要落到严世蕃手里了!”
他们一听,马上好奇的看着林蓁怀中那已经泛黄且破旧不堪的书卷,问道:“这到底是什么重要的典籍啊?”
林蓁对他们低声说了几句,翁万达和沈炼脸上都现出了惊异的神色。林蓁没少给翁万达灌输探索大海的重要性,而沈炼呢,他这次来找林蓁,就是为了双屿岛附近倭人聚集的事情的,这海图和他们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所有人马上打起了精神,开始询问林蓁打算把这些书安放在哪儿。
林蓁道:“依我看,唯今之计,还是把这套书送回翰林院去,在桂萼手里,比在我这里还安全些。”
沈炼道:“那陆大人呢?能不能把这书送到他那里去?”
林蓁心想,都是这年头通讯工具落后惹的祸啊!他摇头道:“陆兄在皇宫里日夜当值,我很难找到他,更何况这牵扯到翰林院,又牵扯到国子监,以陆兄的身份干涉这些事情,只怕会让事情更加复杂,更容易引起人的注意。不如就这样,到时候桂萼致仕了,我们再想办法把书秘密转移走,我只是希望,它们能有很快派上用场的那一天。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得做点防备严世蕃捣鬼的措施……”
他把几人叫在一起低语几句,众人纷纷点着头,连声称好。
翁万达道:“这样吧,维岳,你和子升现在还是赶紧回翰林院去吧,我听说,今天一早张敬孚就赶过去了,他这一阵子十分暴躁,你们可要千万小心。至于我,今天户部事情不多,我告一天假,先把沈兄带回我家稍事歇息,晚上你们到我家去见面,你看如何?”
等等,严世蕃把目光落在林蓁抱着的那几册书上,这些书,看起来还挺眼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