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皮儿薄得像纸,飘在澄澈的猪骨汤里,像鱼尾那样松散浮沉。馅儿是鸡汁调的,不大不小的一团,味道好得不得了,浓郁的滋味里混进清爽的小葱,蒙老先生捧着碗转眼就干掉了小半碗,嚼得认真极了。
他孙子错愕地看着他:“爷爷,咱们不走吗?”
“走什么?”蒙老先生道,“菜都点好了,我尝尝他们店里其他人的手艺。”
他孙子余怒未消,不自在地说:“您脾气也太好了,她那样对您……”
蒙老先生眉头一皱:“人家怎么了?不一直客客气气地么?”
他孙子不平道:“不是,您亲口让她做菜,她给您做了一碗馄饨就走,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您是什么身份,换成其他人……”
“其他人那是其他人,其他人请我去吃我还懒得去呢,一碗馄饨怎么了?只要能做的好吃,馄饨也不比山珍海味差!”蒙老先生忽然觉得自家孙子这些年似乎被人捧得飘了,点着桌面,严肃说道,“还有,我是什么身份?我就是个吃东西的客人!你要记住,这世上没能耐又有求于人才会低三下四捧你,人家不叫不把我放在眼里,人家那叫站着挣钱。有本事的人,就是挺直腰杆也能把钱挣了!”
他说着,吸溜一声把最后一颗馄饨滑进嘴里。
呜呜呜,吃完了。
——
金家,客厅里到处都是摊开的行李箱。
金母楼上楼下地跑,焦虑得一刻都歇不下,时不时拉着岑阿姨琢磨:“再带件厚外套吧,听说罗切斯特那边早晚温差很大,万一再给冻着。”
金窈窕知道母亲在借着忙碌安抚自己,也不阻止,只问:“妈,你今天的治疗做完没有?”
她指的是自己给母亲约的乳腺治疗。
金母靠着治疗,加上药物和饮食辅助,短短一段时间功夫,之前还挺严重的乳腺问题已经得到了很大缓解,前几天的体检报告一切指标都趋于正常了。
靠着医生的解释,她渐渐明白自己靠着那场女儿安排的体检躲过了一场本要来临的灾祸,如今对金窈窕的一些要求几乎是言听计从,被问到后立刻点头:“去了去了,我每天都有按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