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阿纤偷笑,不再理她,自去歇息。
第二日天光破晓,巷子里面刘婆婆家的鸡发出高亢的鸣叫,顾阿纤眼皮动了动,悠悠转醒,坐起身来撑着额头叹口气。
她又做那个梦了。
梦里面自己是只小白兔,跟黑兔子一起吃草,三瓣嘴不停的蓊动,好像永远也吃不饱。
从四年前穿越过来,这梦就时不时来一场。除了可以肆意吐槽,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意义。而且醒来以后特别疲惫。也有可能是一晚上都在吃的缘故。
大而通透的屋子里,门窗、壁带、枋楣都用檀香木制成,香气飘溢。轻纱幔帐被风拂过如同云烟一般轻柔。
婢女南雅快步走过去关窗,尽管她光着脚一点声响也无,卫宴还是缓慢睁开了眼睛。
他轻轻叹口气,单手撑着床榻坐起来。墨玉一般的黑发流淌在洁净而明朗的白色寝衣上,敞开的衣襟露出宽直的肩膀。
诱人的线条从锁骨划过胸膛,隐藏在精瘦的腰肢后面。少年眸光冷淡,薄唇轻抿。眼尾下的朱红小痣带出一抹迤逦。明明是惊心动魄的风情,却让人无端生出一股敬畏和不可亵渎之感。
南雅听到声响连忙从屏风后绕过来。她目光一顿,睫毛眨了眨,脸颊滚烫地低下了头。
卫宴眉头微蹙摆了摆手,南雅便躬着身悄无声息地退下去。
从四年前开始,他就时不时梦到自己是只圆嘟嘟的黑兔子,在开满金雀花的山坡上跟一只白兔子吃草。一整夜一整夜的吃,就像永远也吃不饱。梦里的小白兔总是爱冲他倒苦水。他想回应,但是嗓子里仿佛缺了块东西似得发不出声音。
他知道她在家里总干活,吃的不好。阿母喜欢贴补兄弟。阿父的梦想是纳个小妾。还有姊妹无论大小都喜欢抢她的东西。
这听起来就是一个跟他一样,现实中的人。这么多年,他苦苦寻找,想知道这个梦的原因。想知道梦中的小兔子是谁。都毫无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