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组这么久，我一直以为姜导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唐元摸出手机拍着夕阳西下的景色，镜头里，时不时带着溪边两个人的背影。

余之龙朗然而笑：“她是位女导演，咱们组里那么多男演员，她没有威严怎么镇得住。当年她还是小姑娘的时候，也和你那位小女朋友几乎一样。因为压不住场子大哭了几次后，渐渐地威严就被逼出来了。”

“我怎么从你这话里听出了第二种意思。”唐元从兜里摸出一盒口香糖，打开盖子之后递给余之龙，“你是想说，木木将来有可能像现在的姜导一样？”

“这我不知道。”余之龙没吃口香糖，反倒从自己兜里抽出一根烟，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你女友不是我们这行儿的，不过他们那行去工地的时候，也需要有魄力的老师吧。”

唐元下意识点了头。

余之龙很想念旱烟的味道，可惜胡杨林珍贵又敏感，他用鼻子狠狠闻了闻旱烟的味道之后，又把烟卷放回到原本的铁盒里。“我看你小子记性不错，听说你当年还是个学霸，怎么会选我们这行？”

“莫名喜欢。”对于当年的唐元来说，他有大把机会走上一条比演员更稳妥的道路，虽然不会大红大紫，终其一生，必定是幸福的，“选的时候有些意气用事，现在已经不得不走了。”

“天底下总会有你这种傻孩子。”余之龙的话语中透露着惋惜，“像你女朋友一样，上个好大学，将来做个教授不好么？非要跳到这个大染缸里来，沉沉浮浮的。”

“我觉得鱼哥你现在的状态也不错啊。”唐元倒了两粒口香糖出来，丢进嘴里，感受着柠檬的味道，“也许我看得不够长远，可我总觉得，做演员，经历不同的人生起伏，最后对于人生的理解，也许才是最透彻的。”

“这条路很苦。”余之龙轻声叹息着，“从奶油小生，到大红大紫，再至一落千丈，最后卷土重来……小唐，能挨过去的，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是我现在这副样子。若是挨不过去，那些故事，老崔应该多少也对你这个得意弟子讲过？”

唐元点了头：“鱼哥你放心，我是一个看得开的人。本本分分做事，总不会错的。”

余之龙拍了一下唐元的肩膀：“不要有任何的行差踏错！咱们这行和别的行当不一样，镜头下面很光鲜，可是镜头也是一面放大镜，任何的错误都可能导致无可挽回的后果。”

“我懂，谢谢鱼哥。”

不远处，姜瑜一面看着照相机里的自己和李木子，一面对李木子说：“老余估计要教育你家唐元儿了，不过你放心，老余这个人很有分寸，能得到老余的指导，是唐元的幸运。”

“瑜姐你很了解余哥啊。”李木子挑了下眉毛，“我无条件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