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的声音搁在这一众公鸭式吆喝声中实在不算大,但也确实是突兀的厉害——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就是因为这嗓音未免太清脆了些。
清脆得让菜市场秒变法庭开庭现场,鸦雀无声。
温扬甚至都怀疑这群人是不是突然被什么神秘武林高手点了哑穴。
就这么互相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有一分钟,温扬抬手揉了揉已经开始发酸的眼睛,决定放弃跟这群穴道还没解开的人交流,想随便先找个空位坐下,就听最后排忽然响起一声有些耳熟的笑声。
循着声音看过去,果然,温扬就看见了张眼熟的脸。
笑得不是别人,正是施舍给了他一根烟却依然浑身上下都透着股欠扁气质的花同学。
花同学的笑声实在过于直白,就差再来上三个字“就凭你”了,从小都是靠“打一顿”解决问题的温小扬瞬间爆|炸,抬步就要往花熠那边走,准备现场教人“老实老实”。
不过有人比他更快,温扬还没来及迈步,眼前就突然滑过一道抛物线,紧接着,一截粉笔头就正中花熠的脑门儿。
花熠捂着脑袋“嗷呜”一声,张口就要开骂,但等看清砸他的人是谁之后,花同学一个“操”字卡在喉咙口,立马熄火,讪笑着抬手在嘴边比划了个拉拉链的动作。
一个班的人都疯了。
离讲台最近的李星宇摇摇晃晃站起来,拍了班长孙俊涛一把,“涛哥,你快掐我一下,我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唐神刚刚刚是在干什么?”
孙俊涛半点儿也没客气,用力在李星宇胳膊上拧了一把,声音恍惚,“疼吗?”
李星宇哀嚎一声,“疼疼疼死了!你真是我亲哥!”
“噢,”孙俊涛深沉点点头,“那就不是在做梦,唐神刚刚确实过来拿了截粉笔,确实砸了花哥的头。”
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钱书托了托鼻梁上架着的酒瓶底眼镜,冷静分析,“唐神可能是想实践一下抛物线函数的精确度…”
他同桌体育委员李钰山接口道,“也可能是突然手痒想打篮球了…”
“得了吧你们,”靠墙坐着的魏嫣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就不能接受现实吗?唐神不就是为了护着新来的小同学才砸了花哥吗!”
神秘武林高手大概又来了,这次不仅点了哑穴,甚至连眼睛也给一起定上了。
新来的小同学温扬站在教室门口,接受着一个班五十个人一百双眼睛的灼热注目礼,还有些迷茫。
这群人看他的眼神实在奇怪,就好像在看什么“红颜祸水”,温扬脑袋里已经开始自动响起BGM,头顶上还有大大的一行字——兄弟反目为哪般!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温扬瞬间醒神,整个人就肉眼可见地烧了起来。
邵宁才用眼刀警告完一众同学们,视线刚转回来,就见小朋友正抬手使劲搓着脸,力道大得像在搓阶级敌人,可耳朵尖还是红通通的,可爱的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