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常年驻守河间,与京城勋贵少有往来,尤其是定远侯府,两家在朝堂上向来政见不和,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
就算是因着韩家的关系,以长公主高傲的性子,也不该上来就让他认个表妹。要知道,苏泽真正的表妹不是公主就是县主,或者正走在成为公主或县主的路上,秦莞……到底略低了些。
安国长公主放下茶盏,缓缓道:“有一桩旧事,我从未对你提过——当年你祖父中了敌人的奸计,我带兵出城解围,不曾想身后竟有小人作祟,若非韩家粮草支援,今日我苏家尚不知是何光景。”
苏泽一怔,他确实不知道这一茬,“既是如此大恩,为何这些年我们与那韩家从无往来?”
安国长公主叹了口气:“非是我们不想往来,而是那韩家……”
不用长公主多说,苏泽便明白了。
韩家本为前朝旧臣,又开了个闻名天下的大名书院,若再让官家知道他们有能力解一军之围,招来的就不是嘉奖,而是祸患了。
苏泽不由地扼腕叹息,那样的鸿儒之家,即便如此谨小慎微,还是卷入了党争,族人不得不关了书院,走南闯北地经商。
想到韩家后人的境况,安国长公主同样嗟叹连连。
身边的嬷嬷连忙安慰:“殿下不必介怀,当年韩淑人在宫中时您也曾多方照拂,算是尽心了。”
安国长公主摇头,“与韩老先生的恩情相比,那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祖母无需介怀,听说那韩家生意做得不错,想来日子过得反倒比从前要好。”苏泽将她手边的凉茶倒了,添上热的。
“这就叫好人有好报。”嬷嬷道,“殿下刚一回京便遇上那位秦小娘子,也是缘分。”
安国长公主想起秦莞落落大方的模样,点头笑道:“到底流着韩氏的血脉,确实比旁的三个可人疼。”
苏泽眼前浮现出那只湿了水的绣鞋,不由露出一个清清朗朗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