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把他的反应当作了心虚,转过头来安慰:“这也不算什么,你不用自卑。”
“我自卑?”梁桢由警惕转为惊奇。
秦莞捏住他的胡子,凶巴巴地说:“你要不肯和我一起睡,我就拔光你的胡子。”——反正很好揪,一扯一大片。
说着,作势要拔。
她成功了,梁桢吃下了这个威胁。他叹了口气,把人一圈,压到了榻上。
“满意了?”郎君眸光深邃,含着隐忍的情意。
“基本满意吧!”小娘子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抢过他的被子搭在身上,像个毛毛虫似的往里拱啊拱。
矮榻略窄,就算她再努力往里面滚,还是难免挨到梁桢的大长胳膊大长腿。最后干脆破罐子破摔,不矫情了,安安稳稳度过这个雷雨夜才是正经。
——这些天,她真的被那些噩梦折腾得身心俱疲。
梁桢第不知道多少次叹气。
心爱的人就在身边,呼吸清清浅浅,体香萦萦绕绕,睡着了还会无意识地滚到他怀里,把白软的小手搭在他肩上。
梁桢的心情……甜蜜又惆怅。
有全心信赖的人在身边,这一夜秦莞难得睡了个好觉,没再梦到那双绣鞋,也没再重温死前浑身疼痛的滋味。
黎明听到几声鸟叫,还有丫鬟们轻轻柔柔的低语。
秦莞的意识昏昏沉沉,半梦半醒。
仿佛回到了前世的最后一天,她和明月乔装改扮,要去相国寺。
临出门时,飞云将一盏浮着白沫、绘着山水的点茶送到秦莞跟前,低着头说:“姑娘提前喝些,到了外面便不要用了,省得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