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得到回应的青年放轻了动作,关了房间的灯,在我唇上印了一个吻。

“凛哥,晚安。”

我把战栗死死地压在心底,在阮东慈怀里闭上眼,假装睡着,害怕一开口就是歇斯底里的责怪和质问。但这不是阮东慈的错,他不知道我曾经爱过什么人,那人又对我做了什么,我没资格迁怒于他。

他什么都不知道。

第五十三章

阮东慈就这样住了下来。虽说是住下,我们见面的频率还是一样的,毕竟都不是朝九晚五的工作。他有时候回家比我还晚,却还好似要确认我乖乖地在家似的,哪怕是凌晨两三点也要把我生生吻醒,非要听一句晚安。不过除却他黏人黏到没底线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我不能接受的地方了。

阮夫人找上门时很突然。

她报完了家门我脑中还是一片空白,只能僵硬着跟着她的保镖上了车,进了一间带有池塘的茶楼。分明她是坐着的,我才是站着,却生生被她睥睨得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她的指甲油是透明的,有细碎的微闪;腕上有玉镯,衬着细腻的皮肤,确实是一位保养得当的夫人。直到轻拿起茶杯在唇边轻抿一口,她才好似回过神来,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顾先生,怎么不坐?”

我曾经想过无数次,阮东慈的家人是什么样。可能是朴实而贫穷的,在田地里做完了劳活,会顶着太阳把儿子的照片从胸口拿出来端详;有可能是极为平凡的,节俭吝啬却疼爱儿子,否则阮东慈绝不会活得半分不知道忧虑。

总之我为阮东慈在住院的时候,没有亲人问津而找了千万个借口。唯一没有想到是,他的父母是因为身份过于敏感,而不便示于人前。

阮夫人平静地说,“他是我的儿子,阮家唯一的接班人。”

“我想,这些他都没有告诉过你。”

海城出名的阮家只有一个。这并不是个常见的姓氏,出现在阮东慈身上却格外地不同寻常。我从未将俊朗阳光的恋人和那个只在电视上见过的,身着军装的冷硬政治家联系在一起,即便现在回想起来,他们有着惊人相似的眉眼。

我遂她的意坐下,和她面对面,心平气和地道,“他确实没有在我面前提过您。之前您也没有在他住院治疗的时候出现过,所以很遗憾现在才认识您。”

她的脸色如常,不知是因为没听出我的冷嘲暗讽,还是故意忽视。她将轻蔑藏得很好,但我还是从她的语气里察觉出了一二,“不过是摔断了一条腿,这点小伤,还不值得我们亲自过问。”

她好像不是在说她的儿子,“我想我请你来这里的目的,顾先生应该很清楚了。废话我也不愿意多说,你和他从来不是一条路子上的人,你主动离开,于他于你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