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能够想到卿尚德在自己身后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也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更不能让自己去想。
那条路太苦。
他却用自己的命来为他画下了永世不得超生的囚笼。
不为黎民,即负君魂。
所有被刻意忽视的“早有预料”在这短短的一眼间疯狂地解封涌入了燕玑的脑海——他会一个人熬很多山雨欲来的战役前夜,他会因为批阅公文而狼吞虎咽成病,他会废寝忘食殚精竭虑地完成他给他划出的既定大道,他会一个人站在高山之巅冷眼风云变幻……对不起,我只能代大周万民谢谢你。
“你在那瞧什么呢?”
罗敬伸出手在燕玑的眼前晃了晃,唤回了他的思绪。
“没……没什么。”
燕玑眨了眨眼睛。
他知道,用兵在谋,谋定而后动。眼前的这个卿尚德不仅不是他的卿尚德,他甚至连后来他遇见的那个卿尚德都不是。
此时此刻,他只不过是一个少年而已。
顶多就是个书读得多了却还是涉世未深的寒门少年。
切勿操之过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