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识在脑中将熟悉门派过了一遭儿,又凝神想了片刻,道:“我对不上号,众仙门中似乎没有哪一家有过这种安神符咒。是新进的门派么?”

陶颂也摇了摇头:“我瞧着眼熟,但也记不起来。”又看向喻识:“我原以为这和噬婴术有关,才给你看一眼。难不成没关系?”

喻识将先前记忆从脑子里挖出来,思前想后,确信这并非魔修邪术。

夜色愈发深沉,雨滴砸在阶下密密麻麻的小水坑中,漾出层层水纹。

喻识一袭青衫,萧萧肃肃,单薄身姿立在廊下,琉璃盏素淡的灯影映在他面容上,勾出一副清秀文弱的眉眼。

他正专注地盯着手上风铃,澄澈的眸子中划过些微疑惑。

陶颂于一旁从他白皙的指尖,瞄到他乌亮的眼眸,怔怔瞧了片刻,一时心下忽生了几分恍惚。

天地间里雨声匝地,陶颂于此时不合时宜地想起,初见心上人时,那人似乎就像是这副出尘的样子。

那夜庭院中遍布断肢残垣,四下鲜血淋漓,那人一剑劈开翻卷缭绕的恶灵怨气,踏着清冽的月色落入院中。

素素月华映了他一身,白裳笼清辉,皎然高华,整个人恍若方出岫的一抹轻盈云烟。

那时陶颂自满心惊惧中抬起头,还以为自己瞧见了哪位踏入凡世的谪仙。

此时此刻想来,大抵日后百余年间的一往情深,自这一眼便开始了。

陶颂攥着佩剑,一腔肺腑间百感交集,还未收回怅然酸涩的心思,却猛然对上了喻识疑惑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