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心下涌上一层不忍,但还是道:“这是我的私事,封弦幼年长于云台,勉强算局内人,但你和崔淩,与我不过泛泛之交,同此事更毫无关系,不能再跟着我涉险。”

陶颂沉默了好一阵子,终于松开了他,却只低声问了一句话:“原来我在你心里,还只是泛泛之交吗?”

喻识一怔,怎么挑了这么个不要紧的话问?

但陶颂神色晦暗,他生怕人瞎想,忙道:“不是不是,但此事过于凶险,我越是把你视作亲近之人,越是不能无端连累你。”

他顿了顿,念起地牢情状,一时当真心有余悸:“你若是有个万一,我又该如何自处?”

夏季的风有些凉,帘帐一起一伏,吹得喻识心里一阵冷一阵热的。

陶颂摸了摸心口的小册子,又低声道:“在你心里,这是第一要紧的事吗?”

喻识愣了愣,轻轻点了点头:“眼下容不得思量其他事,我一日查不清楚,便一日寝食难安。”

想了想,又有些疑惑:“还有旁的要紧事要考虑吗?”

陶颂蓦然有些难受,他发现他的心思是那样的不合时宜。

他不该在别人满腹血海深仇的时候,去提百年前的儿女情长,去提一个早就被忘记的承诺。喻识从头至尾,压根就没有喜欢过他。

不过是他一人当了真。

陶颂沉默了一会儿,心尖上凉凉的。

夜风吹起来层叠帘帐,陶颂心里又苦又涩,抬头抑了抑眼泪,却又有些不甘心。

他不想就这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