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愫于他对面扯起些微笑意,眼神却甚为冰冷。
喻识并不想逼他,于是就此打住:“好。另一件,你和你兄长,或者说许慎,想法并不一样,对吗?”
许愫稍稍垂眸。
“你想翻出当年归墟之事,但你并不想毁了仙门百家。”喻识语气温和,“不然你没必要开诚布公地和我谈这一遭儿。”
烛火摇曳,在许愫一袭白衣上落下些微柔暖光影。
许愫终于抬眸:“我不过是想弥补一二罢了。”
他似乎极力压抑着心潮,情绪有些起伏。
“喻识,我这一辈子,活到现在,也不知是为了谁活着。”
“我的命是阿慎给的,但三魂七魄是来自许氏夫妇,这一身修为又尽数由尚渊教导。你方才问我是谁的人,我不知道。我自小到大,做许家爹娘的儿子,做阿慎的弟弟,做尚渊的徒弟,我从来没有做过我自己。”
“不过,我连命都是旁人给的,又有什么资格谈做自己?”
他自嘲一笑,眼神中又溢满歉疚:“当年归墟之事,从头开始我便知道,但我却没有试图阻止过。”
他默了默,低声道:“对不起。”
喻识笑了笑:“你想告诉我,你来这一趟,不是云台的意思,也不是曲桑谷的意思,是你自己做的主?”
“起初也不是。”许愫顿了顿,“阿慎临死之前交代我,若你还活着,一定要让我找到你,把信交给你。从我认出你开始,我就在犹豫要不要去做。”
喻识打断他:“我还没问,你怎么认出我的?”
“就在广渡台上。”许愫抬眼笑了笑:“你出剑之时,有个不碍事的小习惯,会先稍稍提起手腕,或许你自己都没发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