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颂并没有继续纠缠他,而是下床随便拾了件衣裳。
景行拍了拍慕祁单薄的肩膀,笑了笑:“去叫师父。”
他面上只是长辈闲话时的笑意,语气却无比认真。
慕祁怔怔立着,仿佛没有听清楚。
陶颂一顿,深深皱了皱眉:“妖首,救命之恩无以言谢,但我毕竟是仙门中人,门下不……”
“我知道你是谁。”景行瞧了山月剑一眼,“你有本事教好慕儿。”
“我这辈子没做过几件好事,临终这件,再算上之前有的,也不够我赎罪。”
景行眸中有些苍凉的慈爱之色,“我不赎了,就全部给慕儿攒下。他离了我,一天背着精怪的身份,就一天不能活得安生,如果有个德高望重的仙门愿意收他……”
景行再度抬头,勾起嘴角,却语气郑重:“我临终一腔爱子之心,只求道友成全。”
喻识深知,妖兽之间素来恃强凌弱,此人恐怕这辈子都没有如此低声下气地说过话。
只不过——
“你既然清楚陶颂是何人,还如此以性命与恩情胁迫,临终行件善事,仍是强人所难。”
喻识深知此事有多让陶颂难以抉择。
景行微微笑笑:“我不光要为难他,还要为难你。”
他似乎轻轻叹了口气,语间怅然:“有句话,我想让你帮忙带给你二师兄。”
喻识心头猛然一震。
景行瞧他一眼:“我们妖兽不是靠脸识人的,你这真气,我方才便识出了。”
喻识只稳住声音:“你这许多年,从未出去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