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中剑气缭绕,肃肃寒寒,洞穴中已凉下几分。

怀霜解了禁制,剑身中喻识原本的真气愈发盛,勾着他肺腑间的气海向上翻涌,喻识总算知道这一路,为何心下撕扯得如此厉害了。

他损了半颗金丹,终究是再也驾驭不了怀霜了。

这剑跟了他许多年,喻识心下感喟:“多谢你没毁了它。”

“是该谢我的。你当年用它砍了我那么大一条口子,我捡了来,都没用来泄愤。”

景行微微阖上眼,交代完两件事后,他似乎累得厉害,又微微一笑:“不用谢我也行,我也不过是看在你是他师弟的面子上罢了。你二师兄再不肯理我,过来讨剑的时候,好歹也会说上两句话吧。”

“你们都不让我去找他,可我等了这许多年,他也没来。想必还是恨我,但昔年我当真不是有心的。”

景行低低说完这两句话,四下里只余一阵空荡荡的风。

他缓了缓,又慈爱地瞧了慕祁一眼:“好孩子,记得以后都不要提起我来。”

慕祁只拽着陶颂衣角,怔怔地哭着。

洞中又静了一刻,这一刻,分外漫长,将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喻识与陶颂对视了一眼,洞穴内忽然卷过一阵长风,刹那间地动山摇,碎石尘土飞扬而起。

景行靠在石壁上,手腕已散散垂下。

妖首已逝,众妖大乱。

洞穴两边的禁制都已破开,洞穴外林木萧萧,皓月当空,鸟雀无影。

喻识一手将慕祁揽在怀中,定定瞧着陶颂:“去拿剑。”

整个洞穴中弥漫着萧瑟而浓烈的血腥气,唯有一方清澈小潭,有了此剑的镇压,波澜不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