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颂轻轻碰了碰他的下唇,终于能稍稍支起他些。
光影朦胧而虚浮,喻识半垂着眼眸,面色有些白,眼角添了几色微红。
陶颂轻轻唤了他一声:“喻识。”
相识至今,陶颂还从未喊过他的名字。
喻识心下悲痛,只恨不能回溯之前的时日,再多与他亲近一二。
他被这一声唤得回神了些许,又听得陶颂温和的声音:“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这柔和的问话一下子击在他心底最深处,喻识险些要控制不住地开口,但生生地咽了下去。
他能告诉陶颂什么?
告诉陶颂,崔淩只能暂时压住你体内的毒,这是牵机散,是宋持在根本也解不了的毒,是随时可能发作的毒,是发作之后谁也不能保证是死是活是疯是傻的毒?
崔淩晨起的话,又在他脑子里响起。这应当是那夜在栖枫山中的毒。牵机散是控制妖兽之物,有人投了牵机散,想引妖兽发狂,让情势混乱。
最可能的人,便是在追捕之中,逃向那里去的尚渊。
此毒变化万千,若是知晓详细的配制手法,或许还有一解。
但尚渊已经死了。
崔淩昨夜便安排了人查,消息递回得如此之快,喻识便料到,一定是尚渊所在之处已没有什么严密的隐瞒防备。人已经死了有些时日了。
那夜他远远望了一眼尚渊,便知道,尚渊十有八九,宁可自尽也不会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