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页

说罢脸上有些赧色,他本来并没有什么别样的心思,不过是担心沈宜秋在灵州亏了身子,想让经验老道的老医官替她号个平安脉。

可一提到陶奉御,不免就起了些别的念头,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描补道:“孤只是担心半年前的方子不对症,叫陶奉御来诊视一下放心些,没别的意思。”

他如今在太子妃面前不称“孤”,每逢这“孤”字出现,不是闹别扭就是心虚。

不过说者有心,听者倒是无意,沈宜秋只是点点头:“多谢殿下。”

离长安日近,她的心也越来越重。

她一边盼着早日抵达,好快些给灵州百姓和血洒边城的将士们讨回公道,可一边她又暗暗渴望这段路能再长一些。

尉迟越总算发现太子妃被自己搂着更难受,便放开了她的肩头,往旁边挪动了寸许,但还是固执地扣着她的手不放。

沈宜秋垂下眼帘,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太子也消瘦了些,手背越发薄了,越发显得手指修长,骨节分明。

趁着他用另一只手够茶杯,她偏了偏头,悄悄地觑瞧他侧脸。

她的目光滑过他长而微挑的眉,落到他深长的眼角。

他的眼睛生得尤其好,不笑时凌厉如刀,私下里凝望她时却有如桃花春水,他的鼻梁高挺,却丝毫不突兀,他的双唇线条分明而薄削,却丝毫不显得薄情寡义。

还有他走势流畅的脸架子,每一寸都生得那样妥帖。下颌的棱角减一分便显女气,加一分又太生硬,那样恰到好处地过渡到修长的脖颈,没入雪白的中衣领子里。

沈宜秋的目光仿佛成了画笔,细细地将男人的侧脸勾勒了一遍,在心中感慨,造化在造他时,心怕是偏到了胳肢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