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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宜秋不置一词,只是点点头,沈大郎见皇后并未怪罪,暗暗松了一口气,悄悄掏出帕子掖掖脑门上的汗。

沈宜秋没再多问什么,一言不发地走进祖母的寝堂,屋里药味、炭气、沉檀和上了年纪的人特有的气味混杂在一起,令她有些不舒服。

沈老夫人这会儿正巧醒着,一个婢女正在往她口中喂参汤,见皇后驾到,忙放下碗行跪拜礼。

沈大郎走上前去,俯身对着床榻上的老人道:“阿娘,皇后娘娘来探望你了。”

沈老夫人喉间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沈宜秋走到床边,看了祖母一眼,大半年未见,她的两鬓几乎全白了,因为在病中,脸色蜡黄,形容枯槁,满脸的沟沟壑壑,老态尽显。

她微睁着双眼,眼皮松松地耷拉着。

沈宜秋站了片刻,对伯父道:“让我同祖母单独待一会儿。”

沈大郎忙道:“是,娘娘请便,仆就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事尽管吩咐。”

待伯父退出门外,沈宜求又屏退了左右,对沈老夫人道:“祖母找我何事?”

沈老夫人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忽然胸膛剧烈起伏,喉间发出“呼哧呼哧”声,声嘶力竭道:“你……害死我儿,又要来找我索命么?”

沈宜秋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祖母定是癔症犯了,将她错认成了母亲。

果然,她接着道:“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别……别想入我沈家的门!”

沈宜秋一哂:“祖母,你认错了,我是你孙女七娘,不是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