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海下这处魔宫原本是骨精的巢穴,后来才叫魔族占了去,骨精惧怕魔族,当时便不曾反抗,后来几百年间,虽然受到魔族管辖,但两族之间也算相安无事,更没遇到过需要联手对付的大敌,哪料到双方并肩作战竟是如此相克。
而风魔将骨精视为低贱之辈,哪会管其死活,出招并无一点顾忌。骨头茬子们见势不妙,很快涌到了最外圈,尽可能远离争斗,只是那邪风实在厉害,躲也躲不了,避也避不掉,纷纷哀嚎着化作灰尘恶水。
再观那剑光纵横往来,剑锋上一点金火生生不息,因为飞遁的速度极快,火光随风飘荡,将剑身笼罩在内,邪风触之即消,飞驰许久,又斩杀了数百心魔,这缕金色火光仍然明亮如初,好像源源不绝,永不熄灭一般。
柳承言心中的诧异并不比妖兵魔卒更少,而且随着他东征西战,原本只有豆大的火苗似乎还有变大的趋势。
他当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凭着对气机波动的敏感,本能地感觉到,似乎被烧灼过的地方有一些能量在朝着火苗聚拢,渐渐成为它的一部分,只是因为它成长得极为缓慢,所以并不明显。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的心魔都已被他清扫光了,风魔和骨精智慧远不如心魔,绝没有可能破开他的迷阵。即便阵法真的破去,让它们闯入里层,对张允那两人威胁最大的心魔也已除去,他们自然多了许多胜算。
只是到了此时,海上蛰伏的那头血魔依然没有动作,反而让他心中不安。
他也不管这么许多,调回头来,一剑穿去,连斩风魔近百数。余下那些风魔见奈何不了这道剑光,也是大为惊骇,纷纷躲避起来。
正当他还要继续攻杀,忽然听到一声惨叫。起初他还以为是里层出了什么状况,然而他很快就发现,那声惨叫的来源就在他身后不远,那并不是人类能够发出的声音。
然后,他听到了第二声、第三声,渐渐连成一片。
是风魔的悲鸣。
无数风魔发出了悲鸣。他感到不寒而栗,那些魔物在短短片刻之内化作阵阵血雨,有一些溅到他的剑光上,很快就被金火焚烧殆尽。风中混杂着血的腥臭味,这味道让他恶心。
他远远地逃开了,冲到空中盘旋不停,高高地注视着下方正在发生的一切。
血。
大片的血,融化的血,汩汩流淌涌动的血,冒着热腾腾的赤红色的血泡。
所有的风魔都在悲鸣中化作了血水。仅剩的一些骨头茬子瑟缩着躲在阵法外缘,无法抑制地、不安地抖动起来。
张允和阮言钧身在里层,看到这副诡异景象,不约而同皱起眉来。
这变故发生得如此突然,这些风魔就像是被某种东西吞噬了……被某种控制着它们的东西。
看着那片血水的诡异模样,两人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只见那遍地血水扭曲匍匐着往一处汇去,上方的空气中渐渐现出一个血色漩涡,一丝丝若隐若现的魔气受到吸引,投入漩涡之中,在这股吸力的牵引下,纷纷注入地上的污血中去。
这些魔气乃是心魔被斩杀之后残留的气息,因为三昧真火笼罩的范围有限,并不能立刻将这些魔气净化干净。
空中盘旋的剑光见此情状,朝那漩涡猛冲而去,剑身上金色火光猛然一涨,比先前壮大了一倍有余,随剑冲入那漩涡之中,飒然穿行而过,将那漩涡破出一个洞来!
再看那金火光芒,顷刻之间竟被磨去了大半,堪堪保着剑身不受污损。剑光旋即一闪,回到里层之内,柳承言现出身形来,喘着粗气,朝正在守备的两人道:
“此魔果然厉害,怕是早就附身在魔卒血脉中,看情况伺机而动,一旦见势不妙就杀了它们充作养分,自己亲身上阵和咱们周旋。两位道友,稍后可切莫藏招,我方才拼杀许久,急需回复气力,有劳你俩多拖一段时间了。”
阮言钧点点头。张允道:“这老魔头好生凶狠,敢情它带着这些魔卒就是用来吃的。你放心,我肯定会尽力而为的,实在打不过了才会把你丢下。”
柳承言呵呵一笑:“我真谢谢你啊。”
他不再理这两人,自顾自找地方调息去了。
迷阵中,在那污血汇聚之处的上空,遭到破坏的血色漩涡几经膨胀收缩,如同人张口喘气一般,而后就像呕吐似地,一股脑地泥沙俱下,将摄取来的魔气、凝成漩涡的一股血气,俱都灌进魔血之中,魔血翻涌汇聚,最终凝成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形,活像一个人被活剥了皮,却是四肢健全、能走能动,它四处张望片刻,而后朝着某处走去。
原来海下这处魔宫原本是骨精的巢穴,后来才叫魔族占了去,骨精惧怕魔族,当时便不曾反抗,后来几百年间,虽然受到魔族管辖,但两族之间也算相安无事,更没遇到过需要联手对付的大敌,哪料到双方并肩作战竟是如此相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