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看门狗也是被你那老虎咬死的对不对?”
两个约莫七八岁的小童扭打在一起,越骂越激愤,旁的小孩儿也义愤填膺地加入战局,骂咧的,丢小石子的,拿脚踹的。
阿豆鼻青脸肿回家时,她刚好从森林里捕猎野兔吃饱了回来。
她看到阿豆蹲在篱笆角落里,脑袋埋进膝头,委屈低泣:“娘,小猫咪从来没有咬过人,为什么大家都容不下它。”
门边传来老虎的低嚎,阿豆抬头,抹掉眼泪:“你回来啦?”
“小猫咪,我和你一起回森林生活好不好?”
她慢慢靠近他,在他身旁趴下,脑袋轻轻点了点。
深冬,刚下了场雪,云白掩深绿。
森林深处,一溜烟蹿出一只野兔,印下一串圆圆的足印。
足迹戛然而止,横空蹿出一个长手长脚的少年,左手将兔子死死摁进雪地里,过了会儿,拎起来放进嘴里。
她找到他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形,他已习以为常去生啖血肉。
回到森林的七八年当中,阿豆逐渐长成少年的轮廓,只是没人说话,有点寂寞,可他不在乎。小猫咪身上有熟悉的气味,有令他安心且依赖的温度。
她发觉他几欲是主动的放弃了作为人的语言,作为人的生活方式,一心以为他是只野兽,潜意识只想变得和她一般。
她后悔了,即便她一个人回到森林,偶尔偷看阿豆一眼,他还是个正常的少年,也许哪天有了心仪的姑娘,谈婚论嫁,结婚生子,有口热饭吃,有个屋遮雨她便可以放心去投胎了。
思来想去之间,咻地飞来一只箭,她跳起险险躲过。
白皑皑的雪地里,有人飞马而来,顽劣的笑声回荡在林中,高声对她道:“哟,竟是只吊睛白虎。”
马上一看便是洛阳城中哪家贵胄子弟,打扮华贵,身背箭囊,手里捏着一把做工精细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