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荷看着薛婉气定神闲的模样,重重点点头,她的小姐长大了,定不会再吃那老虔婆的亏!
薛家人口简单,旁支都已分家单过,薛平又是一脉单传,是以早上薛老太太的请安队伍十分单薄,只薛平的继室张氏、薛婉,以及张氏膝下的两个孩子薛瑶和薛宁而已。
薛老太太前年刚过了五十的整寿,一头掺着大半银丝的长发,只簪一支玉簪,上面坠着一块指甲盖儿大小的绿松石珠子,当真是朴素到了穷酸的地步。
张氏投其所好,穿了件素色袄裙,洗的半新不旧的模样,头上插了根银素簪,去奔个丧也是无碍了。
薛婉一迈进永福堂,脸上便有一丝十分规矩得体的笑意,盈盈朝薛老太太和张氏拜下。
“婉儿给祖母请安,给大娘子请安。”她姿态舒展,动作行云流水,拿捏得当,没有一丝错处,那动作华贵的,倒像是专门练过似的。
这得益于她上一世的最后那几年,沈淮安封了侯爷,薛婉一品诰命加身,整日里要去宫里请安问好,赏赐见天的下,薛婉很是花了一番功夫,才学会了这些劳什子的礼仪,竟还被沈淮安笑话,说她满身的硬骨气,也不过尔尔。
薛老太太见薛婉如此,露出一个惊讶的眼神,心中暗惊,薛婉何时竟有这样的仪容气度,又见她打扮的还算朴素,这才点了点头。
“嗯,今日虽说还是迟了,但好歹请安请的像模像样了,起来吧。”
张氏也十分纳闷,她对薛婉十分了解,知她最是桀骜不驯的性子,未料到今日不但服了软,还能把请安问好做的这般好?
她自想不到薛婉根本就是重生出来的,只当是薛平安排薛婉学的,心中不禁咯噔一下,难道说老爷之前说起的叶家有意结亲的事,当真是要许给薛婉吗?
那可是名满京城的叶三郎!凭什么这样好的姻缘,竟要给这个野丫头!
她的阿瑶可只比薛婉小两岁!
想到这儿,张氏只觉得心里像猫挠一般。
张氏心中大恨,面上却不显,只微微笑道:“婉儿如今大了,过几日就是三月三,可以办及笄礼了,这可是女孩子的大事。昨夜老爷还跟媳妇说,届时是要请叶夫人的,想来是有了打算的。”
薛老太太原本神色稍霁,但听张氏提起此事,冷下脸来,狠狠地哼了一声。
“叶家那样的门楣,咱们薛家可是高攀不起的!”
提起此事,再看薛婉今日做派,老太太也不禁往旁的地方想,只当薛婉是为了叶家的亲事,才有意奉承自己,眼中流露出一丝寒意,恶狠狠瞪着薛婉。
“我们薛家的女儿绝不做攀龙附凤之事!”
“娘……”张氏为难地低语。
薛婉见薛老太太的架势,不禁微微一怔,她怎么不记得自己当年还和叶家议过亲事?
“母亲此言差矣!”气氛正有些僵持,门外突然传来朗声。
一儒雅清隽的男子缓缓走了进来,正是薛婉的父亲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