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婉姗姗来迟,也不曾梳妆,沈淮安倒是将自己打理的十分精致。他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宽袖长衫,头发因没有干透,只松散地披在肩上,挽了一个松散的髻,上面插一根木簪,瞧着倒是有几分隐士的潇洒肆意的味道。
他见薛婉来了,抬头朝她微微一笑。
“我送的东西,可有几样合心意的?”
薛婉勾了勾唇:“沈将军的心意,我心领了,只东西繁琐,却没瞧出什么心意在里面。”
薛平忙呵斥道:“婉儿,不可对沈将军无礼。”
薛婉不吭声,只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因总共三人,沈淮安又是外男,这一次薛平着人在正厅布置了三张案几,沈淮安居上首,薛平和薛婉分坐左右。
“我这里,其实还有一件礼物要送你。”沈淮安面上笑容不减,丝毫不介意薛婉不冷不热的话,他自袖中取出一支金簪,着丫鬟递给薛婉。
那看上去不过是一只普通的金簪,簪上蝴蝶微颤,瞧着栩栩如生。
可薛婉接过金簪,便觉这金簪比普通的簪子沉上不少,簪杆处还有缝隙。
她端详了一会儿,便寻到了机关,在簪头上轻轻一点,只见簪杆下面,骤然弹出一根金针来,在阳光下一片森然。
“这也是你在扬州城买到的?”薛婉惊讶道。
“长平坊里流出来的,给你做防身之用。”沈淮安说道。
“长平坊。”薛婉一字一顿地说出这三个字,似笑非笑看着沈淮安,“沈将军倒是去了好地方。”
沈淮安神色一变,忙尴尬地解释道:“并未多做停留,只是去帮你买些东西,当地人都说长平坊的胭脂水粉最受姑娘们喜欢。”
薛婉冷冷一笑:“沈将军要去何处,又与我何干?”
沈淮安神恨自己说错了话,只得低头不语,喝一杯酒,缓解一下这尴尬。
薛平莫名其妙看着二人,迟疑道:“婉儿知道长平坊?”
薛婉微微一笑:“过去曾听旁人提过。”
扬州的长平坊几乎是整个江浙地区最大的教坊,里面的女子不但各个美艳,且十分通情达理,善诗文,通音律,都是一等一的解语花,更有一些,自幼习武,只要出得起价钱,便是杀人,她们也做得到。
无论是上辈子李昭送给沈淮安的绿绕还是如今薛平身边的盈姨娘,均出身于此。
沈淮安触了薛婉的逆鳞,多少有些忐忑,正不知如何接下去,便听外头沈忠匆匆走来。
“少爷,叶大人派了人,叫您赶快回去,说是有要事相商。”
沈淮安听此,皱眉看向沈忠:“说没说是什么事?”
“没说,只言很是重要。”
沈淮安听此,只得站起来告罪。
薛平摆摆手:“公务要紧,沈大人不必拘礼。婉儿,替我送送沈大人。”
薛婉一时语塞,只得也站起来,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