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如凌雪所说,人啊,都是贱的。
唾手可得的不要,不理不睬的反而眼巴巴的撵着。
温宁原本是打算洗澡睡觉的,被澹台明月这么一打岔,她锁了门裹着被子缩在炕头给自己周围铺了一层法器和毒虫。
毕竟灵药峰别的没有,蜈蚣到是有很多。
毕竟领头的那个是条大蜈蚣——只是大蜈蚣……百足师兄最近不在,他下山游历去了,走的地行路线,温宁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有时间把头从地里探出来透透气什么的。
小姑娘严阵以待,直到后半夜才实在是掌不住睡着了,第二天醒过来发现放在周围的蜈蚣爬了一床。
温宁:……
她只好一条条把这些爬到床上的蜈蚣拎起来,丢到窗外去。她事先在身上抹了药粉,这些小家伙不会咬自己,就是……其实……这么些百足虫爬一床,还是挺让人头皮发麻的。
温侠原本早起做个五禽戏舒展舒展筋骨,却看到自家姑娘顶着两个黑眼圈,一脸不高兴的走过来,她便开口问道,“怎么了?”
温宁把昨晚上澹台明月到处乱跑,跑到她门口送画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又加了一句,“同样是寄住在我们这儿,佛子从来不乱跑!”
温侠扭了扭腰,终于做完了五禽戏最后一个动作,“反正治疗也差不多了,灵台也稳定下来了,我嫌他年轻气盛,本这两天就想让他师父早点带他走,虽然我知道逍遥宫的人一向没什么廉耻,既然他这么不知廉耻,那我今天就让他跟他师父回宗门去,别赖在我家的小破庙里白吃白喝了。”
她看着自家的小姑娘,不由得笑道,“我说,那个澹台明月多少也是个清隽少年郎,你一点也不动心么?”她伸出手,敲了敲温宁的额头,“你是个小姑娘,又不是个老和尚。”
“他有未婚妻还画我的画像,大半夜跑到我的小茅屋前送东西,可要点脸吧。”小姑娘嘟嘟囔囔的吐槽,“还亏得百足师兄不在,要是百足师兄在,非给他腿都打折了。”
温侠硬生生把笑意憋成了咳嗽,“行了行了,你也别怒了。”她在温宁的鼻头刮了一记,“无音的毒如何了?我算了算,他这几日若是照常泡汤药,体内的蛊毒便能好好地休眠,只是切记不能再中诱香之类的东西,再度激活蛊虫了。”
“佛子一直谨遵师父的医训,我看他每天在褚耀阁录入书籍也挺高兴的。”温宁亲热的挽住了温侠的胳膊。
“他是个寡淡之人,心境也极稳,倒是比逍遥宫那位强得多。”温侠轻笑一声,“只是,但凡修仙之人,必有劫数要度过,他前期修炼过进阶过于顺遂,如今受此蛊毒,也是大道究竟摆了他一道。”
“师父,我觉得大道不会如此不讲道理……佛子人那么好,大道不会这么欺负他的。”小姑娘反驳道,“你看,我这次这么容易就得到了月苌石,可见大道还是偏爱佛子,想要他这个劫数过的不那么苦的。”
“容易?”温侠冷笑,“你说这个月苌石,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凌雪罚你面壁七日,怎么,要我罚你面壁一个月?好了伤疤忘了疼。”
小姑娘乖乖闭嘴了。
“罢了,”温侠道,“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请示我?”
“师父你真是神机妙算,”温宁抱着温侠的胳膊撒娇讨好道,“我想去后山采些草药,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银铃藤的幼苗,若是能找到银铃藤,采到银铃果,找宝物的事情也就简单的多了。”
“哼,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跑到我这来就是单纯只想告个状而已,必定是又想出了什么刁钻的东西,跑来求我,要去岚城后山?”温侠敲她的头,“后山连地皮都给撸过一遍了,你要是能找到什么银铃藤,师父我就豁出去,给你找淑云草的下落去。”
“师父!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温宁也不怂,立刻对着温侠伸出小手指,“拉钩钩。”恰是温侠同幼子时的温宁所做的一般,温侠叹了口气,她无奈得很,但是又没办法,毕竟修士的进阶越高,越是不能轻易发誓,哪怕是开玩笑也一样。
她一个化神修士,刚刚……是发了誓吧?
若是凌雪在这里,怕又要没大没小的叹她宠溺温宁过度了。
只不过,他们的小姑娘争气,再怎么宠,都没能被宠成别人家仙子那副样子。
温宁高高兴兴的从主峰下来,因为心情好,走路都有些蹦跳的感觉在里边,却不妨兜头看到无音身着三衣,脚踝处用绑腿缠着,穿着轻便的粗布鞋,头上戴着斗笠,手持竹杖等在主峰下,温宁没见过他这般装扮,倒是觉得他这样格外的清爽。尤其是外头的九条衣僧伽梨是深色,倒是更加显得他白。
若用温宁以前看过的霸道总裁文中常见的名句,恐怕就是“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