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意安脸上一窘,连忙将手中的食盒放到案上,一边拿出里面的碗碟,一边道:“父皇,我哪里认识这位苏大人,只是这几日老是听我殿内那几个小宫女在嘀咕,说是皇上跟前来了一位英气神俊的小哥,如何如何的俊朗不俗。身体高低,五官长相描绘得活灵活现。刚才我一进来见了苏大人,立刻和她们说的人对了号,所以就脱出唤了出来。苏大人,你别见怪啊!”
季意安一边在嘴里胡诌,一边在心里暗想,对不住了,你们几个就暂时当一个花痴吧。大不了回去借个由头每人赏你们二两银子。
“哈哈哈,苏卿家的朗君,果果个个都是出色招人,这才来几日,便让小宫女给惦记上啦!”元乐帝指着苏云朗哈哈大笑。
“安公主,您说笑了,我,我……”苏云朗被元乐帝笑得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周全了。
元乐帝接过季意安递过来的羹汤,拿起汤勺尝了一口,果然清香爽口,便有了食欲,一口气连吃了几口。
“意安,你说的那些个宫女,生得如何?可配得上云朗?”见苏云朗发窘,元乐帝又打趣道。
“她们啊,虽生得有几分姿色,可是哪个都配不上苏大人这般清朗俊逸的气质,苏大人当配个清丽脱俗的大家闺秀。”季意安摇头道。
“意安年纪虽小,这话说得很有几分道理。”元乐帝看着苏云朗,连连点头道。
这父女俩一唱一和,倒将苏云朗弄得得满脸通红,他才刚及冠之年,出身相府之家,虽是庶出,但自小也是荣华富贵傍身,自小为太子伴读,后来入京畿戍卫大营历练几年,这又来了御前奉驾,自是鲜衣少年,意气奋发。家中见他已到婚配的年纪,为他物色的多位适婚的女子,可他皆看不上眼。没想到今日在御前,被这第一次见面的小公主一语道破了他的心机。他,苏云朗,一心想找个心意相通,气质出众的女子。
苏云朗被季意安道破了心事,他悄悄看一眼她,只见灯光下,她乌发柔软披在肩头,白皙娇嫩的脸上,秀眉如黛,一双凤眼,眼稍微翘,眼内晶亮一片,琼鼻挺直,粉唇微扬,清丽不失妩媚,娇俏时透着灵气,正巧笑嫣然,与元乐帝说笑着。
看着她的笑嫣,苏云朗突然觉得自己的心漏跳了一拍,继而又飞速地跳动起来,一阵快似一阵,苏云朗不知道这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没来由地就觉得有些慌起来,他赶紧收了眼光,屏住心神,面上淡定地与元乐帝告退出了大殿。
元乐帝用了一些羹汤之后,由内侍伺候着净手之后,便坐至案前阅奏折,偶尔和季意安说句话。
“意安,近日都在忙些什么呢?”元乐帝随口问。
“意安近日常去宁康宫,和太妃娘娘修习古琴。”季意安伏在案边,有些无聊得随手拨着手边的一摞奏折。
“是吗?太妃竟愿意教你学琴?”元乐帝有些诧异地抬起了头。
季意安点头,元乐帝更是大为惊奇道:“这倒是奇了,太妃与你皇叔一样,一向不爱与人亲近,一直在宁康宫深居简出,意安倒是有福气得很,能得太妃亲自教习,你可得用心学啊。”
季意安重重点头,元乐帝又低头看上了奏折。季意安见他手边的砚台里的墨有些见底了,便取了墨块,又取些水,抬起袖子,轻轻慢慢的磨起墨起来。
书房里一片静谧,元乐帝偶尔抬头,便见季意安低着眉眼,轻抬衣袖,动作舒缓而轻盈,他忽然想起当年的娴美人来,也是这么的娴静温柔。只是斯人已去,却留下这样一个体贴乖巧的女儿承欢自己的膝下。元乐帝想到此,心里有些发痛,便忍不住开口道:“意安,夜已深了,回去歇着吧。”
“不,父皇都还不准备歇息,意安一点也不困。”季意安头也不抬道。
倒是比她娘多了份倔强,元乐帝轻笑了下,过一会又指着季意安手的一摞奏折道:“意安既是不困,刚巧父皇的眼睛看得有些发酸了,你便将手边的奏折念于朕听,朕再捡重要的作批示。”
季意安闻言有些诧异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父皇,您让我念奏折?”
“是啊,你一个小孩子,难不成还有什么干政之嫌?”见她一脸紧张,元乐帝忍俊不住道。
“那倒是,父皇就是给我一个丞相当当,意安还未必愿意呢,当官多累呀!”季意安一边笑,一边拿起了一本奏折念了起来。
“你还知道当官的累?”元乐帝忍不住轻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