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里一阵剧痛,眼前好似有些模糊起来,她是第一次参加这傩礼大祭,却不想竟是这般不适。她发现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晃,几乎要站不住身子了,她悄悄将袖中的手捏了起来,用指甲狠狠掐着掌心。绝对不能在傩礼大祭上失仪,她暗暗告诫自己。
正在她咬牙强忍之间,却感觉有人突然抓住了自己的手,那只手,修长润泽,带着丝清冷的气息,瞬间让她找回了一丝神志。这是谁?她稳住身形抬头相看,却在抬眼的那一霎那间呆住了。
站在她身边的人,头带五色九旒冠,玄黑色九章冕服,侧颜如玉,俊美无俦里透着尊贵之息,正是琛王季无疾!季意安顿时惊讶万分,他刚才明明站在父皇旁边的不远处,她还偷偷瞄了几回他的背影。他是什么悄然来到自己身边?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季无疾侧过脸,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长眸之内溢满是全是关切。他们两人冕服的大袖交叠在一起,外人根本看不出他的手正抓着她的手。大袖之内,他握着她的手,然后将她紧捏的指头一根根掰开,然后又翻转自己的掌心,与她十指紧紧相扣在了一起,拇指在她的手背轻轻摩挲两下,带着深深的怜爱与抚慰。
季意安感受着掌心他的温暖,心里也似吹进了一阵暖暖的春风,眼前那惨烈恐怖的场景消失了,耳旁凄厉惊悚的叫声也听不见了,此刻,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他,他明亮的眼神,清浅的温柔,细细密密的深情。
城楼上那么多人,他竟在默默地关注着她,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不适,又那么及时的悄然来到她的身边,为她驱散恐惧的乌云,带来了一片明媚与安静。
季意安的心里暖暖的,她觉得很安心,很安心,恍若置身于檀香缭绕的佛堂之中,宁静而安逸。皇叔,你便是我的心头的佛啊!她在心里低低地呢喃了一声。
两人的都抬眼看着城楼之下,可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宽大的袍袖之下,交织传递着的,是丝丝涌动的情意与温暖。
随着一阵欢呼之声,历经近两个时辰的傩礼终于结束了,众人也都有秩序跟在元乐帝身后的退下城楼。季意安见季无疾仍是抓着自己的手,便动弹了一下指头,想要提醒他松手,可是季无疾稳丝不动,还将手指扣得更紧了些。
一会众人都走得散开了,若是他们两人还是这样站在这里,肯定要引起别人怀疑的,季意安心里有些急了,赶紧手上使了一点劲,想要将手抽出来。
季无疾感觉到了她的动作,侧过脸瞥了她一眼,长眸内波光流转,似是在说:“安儿,这么快就要过河拆桥了吗?”
季意安赶紧将眼睛朝四圈扫了一圈,面上也露出一丝焦急来。见她真的急了,季无疾这才将指头松开了,季意安暗自松了一口气,正欲将手抽回来,却不料季无疾掌心一转,重又将她的手握住了,他的指头,勾住了她的掌心,然后在她掌心挠了几下。
一阵酥-痒的感觉自她的掌心溢出,直传递到她的浑身上下。皇叔这是在做什么?大庭广众之下,竟这样撩拨于她?季意安又是急又是羞,刚才还感觉他是她心里的佛,这一会儿功夫,就变成个撩人的厚脸皮了。
见她急得两颊飞红的模样,季无疾这才勾起唇角,松开了她的手,然后不露声色地离开了城楼。
季意安看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咬着粉唇,心里又是甜蜜又是羞涩,只暗暗嗔道:“果然是个勾人的妖孽!”
“大傩”祭礼之后,元乐帝与群臣于乾元殿举办除夕大宴,待到黄昏时分,才回了后宫举行家宴。
除夕家宴,天遂皇宫一向犹为重视,所有的后宫嫔妃会参加,就连平日里难得见元乐帝一面的失宠宫妃也有机会参加。除以之外,还会邀请皇室宗亲及皇亲国戚前来赴宴。
长乐殿后殿,元乐帝及吴皇后居中间上首,皇室中人于两边按品级依次就座。行礼奏乐之后,元乐帝宣布开席。一时间,宫女内侍鱼贯出入,大殿内众人举杯恭贺,倒也其乐融融。
季意安坐在太子季廷之的下首一点,身旁是季彤月、季如惠及几个年幼的皇女。季无疾则坐在对面的位置上,因着新年的缘故,他换上了一身紫色的宽袖锦袍,比起平日的淡雅天青色,这身紫色给他衬出了一丝艳丽之色,让他清冷的眉眼显露出了几分魅惑之息。
宴上女子众多,又大多是正值青春年华,既使是元乐帝的妃嫔,也多是二、三十左右的年纪,她们平日里连元乐帝的面都很少见,更不用说见到这惊若天人的琛王殿下。
当然宫中妃嫔只敢悄悄偷瞄一眼,而皇亲贵戚中的妙龄女子则都是大着胆子,不时看上一眼,然后都会被季无疾的模样给惊艳到,或脸红不语,或心跳加快,有作羞答答之姿,也有作犯痴呆愣之色。
她的心里一阵剧痛,眼前好似有些模糊起来,她是第一次参加这傩礼大祭,却不想竟是这般不适。她发现自己的脚步有些虚晃,几乎要站不住身子了,她悄悄将袖中的手捏了起来,用指甲狠狠掐着掌心。绝对不能在傩礼大祭上失仪,她暗暗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