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阴翳的眸子紧紧盯着宋颂,垂在两侧的手颤抖着握成拳,咬牙切齿重复了一遍:“你能救?”

宋颂将指腹搭在女人手腕上,听了一会儿脉。

半响才回答:“能。”

她摸着女人似有似无的脉搏:“她咳了两月有余,退烧后身体一直较常人热,午后为著,夜晚盗汗,近来常常咯血,胸口会痛,有时喘不上气来。”

她说得越多,青年手握得越紧,眼睛里闪过一丝希冀,一字一句郑重道:“你救活她,我的命就是你的。”

宋颂点头:“再过两天,神仙来了也回天乏术,她命不该绝。”

青年整个人好像经历了一场噩梦,短短时间鬓角已经被汗浸湿了。

闻言喃喃道:“你要我做什么?”

宋颂将病人的手塞进破旧的被褥,站起来:“你放心,我会将她带回去,我说能救,便是能救。”

青年点了点头:“好。”

“我要你做的事,说简单简单,说难也难,端看你怎么做。”

青年退后一步,跪下来向宋颂磕了一个头:“江晚泊这条命是主子的了,只要救活我姐姐,刀山火海我都可以替你去!”

宋颂失笑:“我不会让你丢命的,留着你以后还有用处呢。”

青年抬头,宋颂这才发现他的瞳孔是琥珀色的。

她把人扶起,拿出一叠银票放到青年手里:“我要你到常德去一趟。”

那一叠银票足有三万两,青年对眼前这女扮男装的女郎越发吃惊。

宋颂道:“我要你替我做生意,这是第一笔本金。我要的第一笔利润,就在常德。”

她在屋子里慢慢走动:“从沅州乘船至常德需五日,你到了那边,去桐花巷找一个叫石生的老头,他手里有一种造纸术,据说造出来的纸张薄如蝉翼、细腻柔软、紧实柔韧,品质非常好。”

她看向青年,在江晚泊眼睛里看到了了然,顿时在心里点了点头:“这个消息目前只有我知道,所以你要加快速度赶去,在别人知道之前让老头为我们所用,这种造纸术不能落到别人手里。”

江晚泊身上始终有股阴沉沉的气息,他捏着银票,深深看了宋颂一眼:“拿到造纸术后呢?”

宋颂笑了:“那就是你的事情了,我需要钱,非常非常多的钱,秘密我已经告诉你了,能不能赚钱、怎么赚钱得看你的本事。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江晚泊看了眼床上的女人:“你这么相信我?不怕我带着钱跑了?”

宋颂眨了眨眼睛,也看着病人的方向道:“就当我赌一把好了,反正我赌得起。”

江晚泊抿紧嘴唇:“你保证,我回来的时候我姐姐会没事。”沅州城所有大夫都说没救了,他不能放弃唯一的机会!

就像她说的,赌也要赌一下。

而且,他有预感,这次自己会赢。

宋颂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相信我。”

她珍而重之从自己身上拿下一块刻着云纹的玉佩,递给江晚泊:“这个你拿着,常德当地商会错综复杂,有事拿着玉佩去找知府,他会帮你的。”云纹玉佩是国公府嫡子嫡女的象征,而常德知府是国公爷门生。

江晚泊看了眼玉佩,一句话没说收下了。他其实有很多疑问,只能留待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