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众人早已被萧亦然打发到殿外候着,这会儿空荡荡、冷清清,谁也不敢进来触霉头。

容离从小受迦叶散折磨,毒发时犹如烈火焚身,平日里身体却又寒似坚冰。旧毒未愈,又中迦叶,相当于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五内时时疼痛,绵延而密集。

这些他早已习惯。

比起身体疼痛,此时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胸口那一阵一阵无法言明却又实在提醒着什么的疼。并不激烈,然而一刻都不曾停歇。

他在想云芷。

这个女人悄无声息闯入他的生活,将平静的湖面搅得一团浑浊,如今却又满腹伤心,决绝而去。

他无奈垂下眼眸。

本以为可以走得平静些。

秋风吹得殿里锦帐摇曳,“呜呜呜”的风声恍如小儿啼哭。

一抹黑色的影子缓缓出现在视线里。

容离抬头。

黄烈脸上表情沉重,丝毫不见平日里吊儿郎当。

“砰——”

他跪在地上,头深深磕在容离床边。

容离眸子一定,浑身气势一凛。

黄烈咬牙大声汇报:“主子,云小姐身中迦叶,命悬一线!”

容离缓缓开口:“你说——什么?”声音很轻,轻得怕打破了什么似的。

黄烈低眉敛目:“殿下,自赏诗会殿下与云小姐双双中毒后,我一直听从殿下吩咐,暗中保护云小姐,不曾让人发觉。

“云芷,也中了迦叶?”容离声音低得几乎有些失真。

黄烈语气深沉:“是,这正是我要跟殿下说的。云小姐方才与殿下决裂,皆是做戏!云小姐中了迦叶散,如今药石无医,不出一月——

“殿下?”

黄烈愕然看着面前苍白着脸披散了头发踏着流云仙步飞身而出的人,眨眼功夫只余一个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前。

他担心容离身体未愈,忙追上去:“殿下!”

门外天阙见到主子这般情状,早已追了上去,他怒视黄烈:“你对主子说了什么?”

黄烈瞪了他一眼:“主子要我暗中保护云芷,他醒来,便要知道发生了何事,我一五一十说了。”

天阙疑惑。

黄烈想起这个呆子好骗:“人间白只能救一个人,云小姐快要死了。”

天阙瞳孔皱缩:“什么!”

前方已经不见了容离踪影,二人方才意识到问题严重,忙加快脚步追了上去。

*

江晚晚和容戈提前得了消息,在燕王府门前等着。

宋颂一出来,便吩咐:“走。”

江晚晚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双温婉的眼睛哭得肿了起来:“小姐!”

她跟着宋颂钻进马车,容戈挥鞭“驾——”

马车“哒哒哒”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