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的不在意,用古怪眼神瞄她的人多了,她也感觉出几分不对来,却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直到有一天中午,汪褚亲自送食盒过来,与她同坐一桌吃饭。
吃着吃着,汪褚放下筷子,叹了口气。
“洛君。”他欲言又止半晌,还是继续说下去,“上京城这里风气保守,不比我们秣陵都。祁王殿下的身份又不比寻常贵胄。在上京这里……身为宗室亲王,被人始乱终弃,乃是男子的奇耻大辱。”
洛臻正在喝汤,闻言噗的一声,喷了满桌子。
“什么、什么始乱终弃?——汪褚,你再说一遍?”
汪褚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洛君,别隐瞒了。这事在东台馆早已传开了。就连我们几个整日只在学舍附近待着的人,个个都听了许多遍了。祁王殿下多日抱病不来,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吗。”
洛臻:“……”
她终于明白穆子昂为什么突然对她翻脸了。
她在小方桌前僵坐了半日,喃喃骂了句,“去踏马的齐鸣,去踏马的周浔!我饶不了你们这俩混球!”
汪褚还要再劝,洛臻却蓦然起身,丢下一句,“下午替我向馆里告假,就说——我也病了。”便一阵风似的离开了珍馐苑。
……
城南祁王府外。
两三个门房坐在台阶处,正在边晒太阳边闲话唠嗑,远远地便看见青石长街尽头奔来一匹快马,蹄下生风,堪堪跑到王府大门外才停下。
马背上的俊俏华服小公子勒了缰绳,跳下马来,把马往路边桩子上一栓,笔直往祁王府大门这里走。
门房站起身来,定睛望去——
嗐,什么俊俏小公子,分明是男装的大姑娘。这位不就是看上了刚回京的齐大将军、始乱终弃了咱们家殿下的那个雁郡洛氏子么!
门房赶紧跑进门去,小声招呼其他几人道,“快——快关门!不用知会大管事了,咱们殿下定然是不愿意见她的。”
侧门才关了一半,门房就被人扯住胳膊,用力扯去了旁边。
冯大管事匆匆赶过来,一边痛骂这几个胡乱揣摩主子心意的门房狗胆包天,一边急忙又把侧门拉开了。
“洛君,里面请。”冯大管事当先引路,“五爷此刻正在后花园,等候洛君已久了。”
花园里小小一片后湖应该是遣人打理过了,冬日里枯枝残荷的衰败景象无影无踪,新栽的睡莲漂在水面上。
水里来回游弋着十几条锦鲤,一只毛色雪白的大猫蹲在岸边,两只漂亮的蓝眼瞪得滚圆,紧盯水中,前爪来回扒拉,试探地去水里捞鱼。
此间主人此刻正站在一片紫藤架下,颀长的身体靠着一处檀木长案,桌上左右摊开一幅两尺长、一尺宽的宣纸,周淮手中执着画笔,对着后湖景色,正在纸上细细描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