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死了,我杀的。
谢眠脑子里像是有数万吨的腐蚀性液体被炸开了,喷溅了一地,又疼又酸。
他死死地握住手指,胸口憋的几乎要炸开了,这是什么,范岚给他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谁要看这些。
他不信这个,他要见范岚,要听他亲口说,只要说点什么,随便说点什么他就算了。
他本来就是一个一无所有的人。
按照时雪折的话来说,连这条命都是旁人无意造就的,有幸能认识七爷、认识明秋、认识牧夭肖山,成为棺材铺的老板,得到那么多的善意和温暖。
成为谢眠,活着的每一天都是白捡的。
但是范岚没说,他问的时候,他只是冷漠的别过了头什么也没说。
他其实不是一个为了别人肯定而活下去的人,但是范岚不一样,他给予他另一半生命,他是不同的。
从以前他就觉得,范岚和这三千尘世都不同的。
这生命的前半段儿,谢眠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人,无论是上学上班还是往后结婚生子,都和旁人不会有什么两样。
一夕之间,爸妈不知去向,莫名其妙成为一家棺材铺的老板。
灵魂就地斩杀或送入地狱,这种稍稍疏忽就会颠覆三界的责任,就这么避无可避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不给商量,不给退却。
他在那个无所依仗的时候,碰见了范岚。
那个横看竖看都和正经不搭边儿,连棺材铺众人都很嫌弃的人,其实骨子里又那样令他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