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容好久没有感受到这种感觉了,回了家,他脱了鞋,一步步走到二楼卧房。
取出了医疗用具,坐到了床上。
然后,他挽起了西装裤,左腿白袜子上边的一节已经磨出了血,他别过头去,就算了过了二十年,他还是无法适应看到自己的腿。
一直以来,很多事情,都是司空缈帮他做的。
他脱下了他左腿的假肢,脚腕上方的横切面已经模糊了一些血迹,他今天站得太久了。
那不过是一套西装而已,为什么自己会失控到这个地步呢?
陆容想不通,他笨拙地处理着伤口,他挺不知轻重的,好几次弄得纱布又渗了血。
其实这种事,司空缈会很好地处理,不让他的伤口感染发炎,也会很小心地为他按摩,尽量保持他的肌肉松缓舒适。自从他离开陆家之后,一直一直,都是她在照顾他。
他记得她第一次来到陆家,总喜欢跟着他。
他可烦她了,一见到她,他就会回想起那一年的那一件事,毁了他的前半生,如此刻骨的痛苦与黑暗。她就是那场明晃晃的罪孽,毫无知觉地在他面前一遍又一遍地晃,穿着贵重的衣服,却做着土气的动作。
她真土,就算他瞧不起她一万遍,她还是巴巴地凑上来。
那一次,有几个篮球少年挑衅他,叫他打篮球,他们说从没在球场上奔跑过的人,就像是捞种一样。
他年轻气盛,又见她在旁边跟着,不想丢脸,遂硬着头皮上了。
等到打完了,他一条腿也快废了。
那条腿疼得要命,血流满了假肢,浸透了长裤,直直流了一大滩。
她吓得咬着嘴唇哭,将他又是架又是背地扛回家里。他面子薄,打死不想让人知晓,她只好懵懵懂懂地狂点头,帮他保守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