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永宁曲起一条腿来,却疼得咬牙皱眉,忍不住呜咽一声,若换了平时一定要去踹他,这会是没有一丝力气了。
她身上没有好的,他亦如此,比她伤得更厉害,衣襟处也是被抓得凌乱一片,胸膛上那几道血痕与她沾了血丝的指甲是吻合的。
言永宁委屈难受,右手手背遮住了眼睛,啜泣声从唇边溢出来,这个人欺负她欺负得要死了,原只是小声哭,越来越控制不住,哭得双肩抖动。
屋子里光线依旧暗,外面的雨也更大了,雨点打在窗台,啪嗒啪嗒的响声更是恼人。
莫冉一时分不清,她的和离书和她的哭声,哪样叫他的心口更疼。总归都是她的事儿。
令言永宁真正伤心的是,他本来是很温柔的,即使自己求他元少琛的事儿,惹得他怒到极致,他对她也是温柔的。现在又突然不温柔了,暴戾了。然后她就否定了他之前所有的温柔,觉得都是装的,不是真心对自己好。
两个人怕是真的要完了,哭成这样他也不来哄,“莫冉我恨你!”心里头苦闷就说了恶毒的话要叫他也难受,跟着就是去踢人,用了全力莫冉还是纹丝不动。
莫冉垂着眼眸,长睫盖住眼底所有的情绪,目光所及之处能看到她的,只有言永宁精致白皙的足,因着腿曲着,足底踩在竹席之上
他就一直看着那么一处,也不敢看全貌,更不去哄,心中余怒未消,怕她有再说些什么伤人的话来。都说女子若水,他爱上的这个人心硬如磐石,从来不管他的死活。
言永宁哭了会也止住了,全身无力,又有些饿,侧过头看了看桌上的早膳,而后就听到了下床的声音,莫冉没去桌边,而是在柜子里翻找了一番,拿了个小瓷瓶过来。
“帮你擦药。”他道,语气不温柔也没有方才那般冰冷。
言永宁此刻心里很透了这人,撑起身来夺过小瓷瓶,“不用你,你滚!”
方才他始终注视着的那白皙的足又踢了他一下,言永宁并不知道的是,莫冉想咬她。
“不是擦这里。”
言永宁用手指抹了点瓷瓶里白色的膏药要往身上那些痕迹上抹去,莫冉制止了。
“那是擦哪里?”她忍不住问。
莫冉的视线下移,然后她沾了膏药的手指一颤,恨不得将瓶子往他脸上砸去,然后真就这么干了,做完这件事她又气馁地躺回去了。
瓶子只砸到了他的胸膛上,滚落到竹席上,被修长的手指捡起,一双握笔的手,也是方才掐着纤腰怎么都不松开的手。
挑起白色膏状的药,想起当时还在国公府的时候,她在他脸上抓了三道伤痕,也是这般轻轻擦了这膏药赔罪的。
伤着的地方传来清清凉凉的感觉,掩盖住了火辣的疼痛,言永宁泪眼咬住了自己的手臂,羞恼至极,恨不得扯过软枕遮住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