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略微犹豫了一会，律还是把药箱整个取了出来，没有推回柜子深处。

他打开药箱，再次跟一众自己上一世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们”面对面，不自觉按了按自己的后脊。

脊背不久前才被温柔又细致的来回抚摸过，依稀还残留着夏乔安手掌来回移动时的触感，温暖又踏实。

但随着律注视这一箱特效药的时间延长，温暖又踏实的感觉渐渐消失了，一种尖锐的，细细麻麻且难以忍耐的疼痛感蓦地出现，它缓缓流窜过他的脊背，沿着脊椎攀爬，最终绕到身前，横向贯穿了他的脊柱和腹腔。

这是幻觉。

律无比清楚这一点，但幻觉带来的幻感有持续性，他确实清晰记得那一次受伤的痛苦，所以哪怕他现今的身体完好无损，但他的灵魂记得它，让他没法干脆利落从它之中抽身。

比受伤本身更痛苦的，还有它带来的连带灾难。

它让律的生殖腔受损，受孕率降到一个极低的数字，夏乔安一直对外宣称是他的进化迟滞影响了两虫的基因契合度，把责任均分给两虫，还尽可能往自己那边多揽了一点。

但律知道问题出在自己这里，进化迟滞对孕育的影响微弱到可以不计。

他的小少爷在上一世的六年里不断悄悄自我调控，减弱对幼崽的期待，并逐渐习惯不把幼崽加入考虑范围的思维模式，才以至于重生后都没改过来，还不知道该怎么主动又提起没考虑过幼崽这事。

因为觉得怎么提好像都会戳一下伴侣的伤口，总能勾起些不愉快的回忆。

可这本该是他的过错。律想。

他已经弯下了腰，姿势狼狈的半跪在柜子前面，幻感仍持续着，无法言喻的痛苦让他额头沁出一层冷汗，而他咬紧下唇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