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弟弟现在在城镇上开了自己的打铁铺,也已经娶妻生子。对方每每来看望他的时候,总是欲言又止。
姚秀彬知道他想说什么。
他在坚持什么呢?他在等待什么呢?说不定那人早就已经在海对岸找了别人,说不定那人早就将他忘记了。
可姚秀彬宁愿对方是这样。他宁愿他们之间是生离,也不愿意两人是死别。
这样他好歹还能想象,想象对方过得不错,身边有人照顾,这样他的心里也会安稳些。
暖黄的阳光将姚秀彬的周身罩上了朦胧的光晕,就连发梢都被照得微黄。
他缓缓闭上眼睛,似乎就要睡着了,阳光将他的睫毛照得根根分明,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一阵风起,头顶的老树飒飒作响。
阳光照的人很舒服,周遭的环境也很静谧,姚秀彬感觉自己快要睡着了。
就在他脑中昏昏沉沉,即将彻底沉入黑暗之前,一道熟悉又温柔的声音骤然在耳畔响起:“这个天气,在院子里睡觉很容易着凉。”
这一声如同惊雷贯耳。
姚秀彬昏沉的脑子当即就清醒了,他抬眼一望,看见面前站着个形销骨立,皮肤微黑的人。
对方眉眼锋利,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
尽管已经变化了这么多,姚秀彬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只是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子成,又等待了这么多年,现在的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说出口的话都在颤抖:“子成?”
季子成听到这一声,眼睛在瞬间就亮起来。
他花费了无数的功夫从败走的军队里逃出来,在泥泞里摸爬滚打,躲躲藏藏。他先开始怕被败走的政府军抓走,后来怕被新政府的军队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