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衣的眉头深锁, 面上带着无数惊惶与无措,就好像在梦里, 他也做着什么他所不知道的噩梦。

抓到了“娘”,他才稍微安定了一些。叶轻寒看谈衣有所好转, 就想悄悄把手从他手中抽出, 可是每当他稍微动了一动, 谈衣脸上就又会出现那种茫茫然的惊慌, 如是几次,他再不敢有什么动作。

唉, 娘就娘吧。叶轻寒想,看着谈衣渐渐睡得安稳的脸, 心中竟然也感到一种淡淡的满足,眼睛更是一刻都没有移开,连脚蹲得麻痹都忽视了。

谈衣侧身躺着, 抓着叶轻寒的手, 很珍惜似的放在脸颊边上贴着。叶轻寒温热的掌心慢慢捂热他的脸。仿佛是感受到了这份温暖, 谈衣在睡梦之中轻轻弯了弯唇角。

刹那间,宛如黑夜里的阴云散尽,月华的清辉穿透云幕, 叶轻寒的胸口仿佛燃起了一簇小火苗, 既温暖又灼热的温度瞬间驱散了所有沉郁于心口的压抑。他忍不住轻轻抚上谈衣的唇角, 自己也跟着淡淡笑了笑。

他缓慢从地上站起,坐到谈衣床边。夜色渐深,叶轻寒不知不觉也靠着床边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看到年少的自己拿着一条金丝软鞭,在千丈山的山道上挥得虎虎生风。

他记得,这是父亲给他的十二岁生辰礼,他当时很是喜欢。但后来,他似乎是嫌弃鞭子的威力不够霸道,没多久玩腻了就把它扔到角落,再也没用过。

山角拐出一个矮小的孩童,穿一身微微泛黄的白衣,肩上背着个小包裹,正低头慢慢走路。他一面走,一面喘,显是走得极为艰难。

千丈山山高路陡,寻常人要走上这里绝非易事,更何况山下还有教内弟子把守,这么一个小不点,是怎么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