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弦自己又紧张又慌张,那个让他紧张慌张的人却如此放松,他忍不住就有些不太平衡,出口就是一句冷嘲,“你来上课就是为了画这种丑兔子的?还不如早点回家去算了。”

谈衣画得正起劲,虽然有些不务正业,但也并不妨碍着谁,更何况家里有矿,他来上课纯粹是体验人生,这么忽然就被骂了,他顿时一脸懵逼,茫茫然地抬起眼来,十分无辜的样子。

那双淡紫色的眼眸直勾勾地看过来,沐之弦的话立时哽在喉咙口,再也说不出来。

谈衣无视沐之弦话里的“不务正业”,却很在意他的前半句。他看了下自己的作品,“很丑吗?”他左看右看,似乎真画得挺丑的,而且越看越丑,简直连一丝美丽的蛛丝马迹都看不到,他整个人顿时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低落下去。

这下,反而是沐之弦忍不住地开始揪心了。眼看谈衣都要萎成一团了,他他有些隐隐的着急,脱口而出地说,“没有”。

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况且事实胜于雄辩,丑就是丑,谈衣还是很消沉。

总是罗里吧嗦的人突然变得这么安静,沐之弦一面不适应,一面却莫名其妙越来越自责。终于,他破罐子破摔了似的,说道,“我是说,兔子……”

谈衣抬头看他,澄净的两颗紫水晶找那个倒映出一个眼底纠结的冷面少年。冷面少年白皙的脸上升起几抹薄红,好像十分难以启齿似的,老半天才把话憋出来,“兔子其实……画得挺可爱的。”

“真的吗?”谈衣眼睛亮了亮,一下子就不低落了。

那句违心的夸奖已经透支了沐之弦一个月的羞耻心,此时,他整个人都笼罩在层层自我厌弃的阴霾之中,根本不想再回答谈衣的话,也不想面对他这辈子撒的唯一一个谎。